大跳。
“你洗了个澡?”
他面色复杂地看着浑身湿透的我,我耸耸肩。
“都怪你。”
“…这也怪我?”
和他打完架之后,黑川伊佐那的情绪明显平复了很多,至少现在像个正常人,而不是个精神病人。他的嘴唇还红肿着,我刚才去镜子里看了看,感觉我也一样,甚至比他更难看一点。但愿今晚过去能消肿。
我拽着伊佐那又去给伤口上了一遍药。医生很生气,问我怎么这一会就又把伤口崩裂了,然后告诉我年轻人不要玩的太激烈,容易伤筋动骨。这话把我俩听麻了,我和伊佐那咬耳朵:“你他妈的。”
伊佐那说呵呵。
最终目的地当然还是佐野真一郎的病房,我推门进去看时,佐野万次郎还在睡。黑川伊佐那看着佐野万次郎因为不安而紧紧皱起的眉毛,无声地笑,我拽他出来问他为什么笑,他说:“看起来真狼狈。”
“你刚才也一样。”
黑川伊佐那不置可否。
―
为了让佐野家迅速变成一家子,我给黑川伊佐那制定了名为“家人之间好好相处”的战斗计划。我在上面站着讲,黑川伊佐那在底下坐着听,他时不时就要对我发出友好的问候,例如“哼”“啧”“嘁”之类的语气词,听得我脑门崩出一个十字。
“今天我不想和你打架了。”
“刚才我也是这么对你说的。”他面无表情,“然后你和我打了。”
“……。”
他垂眸看着自己翘起来的二郎腿,我无奈摆手:“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他反应很快地对我说:“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我和他现在待在佐野真一郎旁边的病房里,这是个单人间,没人住,他坐在床上,我站在地上。现在时间大概是凌晨三点,再过一会天都亮了。觉得实在是麻烦,我直接把伊佐那挤到一边,自己躺在床上,把脸闷在枕头里:“我要睡了。”
补充道:“真一郎那家伙估计是太困了睡着了,你也睡一觉,醒过来就看到他了。”
黑川伊佐那没回话。过了一会,我开始培养困神时,蓦地感受到他起身、又格外重地坐在了我躺的另一边。
他躺下了,躺在我背后,大概是和我背靠着背,夏天穿的衣服很薄,他不知道犯了什么病,还往我这边挤了挤。他的温度隔着两层布料传过来,呼吸起伏都很清晰。蝴蝶骨咯着我的背。
我恍惚地回忆起来,小时候我在家待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翻福利院的墙,然后和伊佐那挤一间屋。那时候他还因为打架被关禁闭,自己一个人睡在杂物间里,大冬天的被子很薄,不过被他捂的热乎,睡进去很舒服。
我浑身是我爸揍出来的伤,一碰就疼,但是为了和黑川伊佐那一起睡觉,我努力忍着疼。那时候就是背靠背睡觉,伊佐那很瘦,脊背的轮廓我能轻而易举地感受到。
他用陈述句对我说:“你在发抖。”
我嗯了一声,他又问我:“你这样的人,也会受伤啊?”
我淡淡地说:“我爸打的。”
他不再说话,过了一会,转而和我说起他的妈妈。那时候伊佐那十岁,他说他已经知道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但是偶尔还是会做那种让人犯恶心的梦。他现在要自由地、彻底地和真一郎在一起,永远的。
我喔了一声,侧过身平躺下来,伸手摸他的手。
“我的未来里一定有你。”黑川伊佐那对我说,“你也会幸福。”
“这么好?连我也有份?”
“只有你的份。”
现在他十六岁了,幸福的未来倒是还没给我,自己先分崩离析无恶不作了。只能说人的变化可真大。我侧过身平躺下来,摸索黑川伊佐那的手,他感知到我在摸他,颤抖了一下,主动把手塞在我手里。
单人床两个人躺着还是有点挤,我干脆再侧身,面对着伊佐那的背,恶趣味地搂上他的腰。
“伊佐那不怕,不怕嗷。”
“……滚。”
他嘴上骂着我滚蛋,手却把我的胳膊拉紧在他腰上。伊佐那就算长大了也没长多少肉,腹部是那种结实的瘦。我伸手戳了一下,被他咬牙切齿地制止:“别乱动。”
我不管他,闭上眼睡过去。
―
我睡眠很浅,从护士推门进来通知家属时就迷迷糊糊要醒,伊佐那小心翼翼地起身时我就醒得更干脆了,从床上坐起来扯住他的手腕:“真一郎醒了?”
伊佐那一愣,他的头发在床上蹭得乱糟糟的,我啧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站在他背后拨弄了一下头发。他从鼻腔里挤出来一声嗯,算是对我之前提问的回复。经过一夜,他原先用来定型背头的发胶化了,头发翻到前面来,刘海平白无故多了几绺。
和他去真一郎病房时,正好碰到赶来的佐野艾玛和佐野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