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景云殿时,群臣家眷几已落座,只陛下和皇后还未至,众人也就相互寒暄。
章清言一眼便看到端坐在对面的谢序,他今日并未着盔甲,换了武官的朝服,比那日更多了几分俊逸,不少贵女都在看向他时都眼含羞怯,悄悄红了脸。
谢序只目光灼灼的看着章清言,直到他身边跟着的副将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他方才后知后觉的收回目光,不自在的掩嘴轻咳,觉得耳朵发烫得紧。
“大姐姐认识谢小将军?”这一幕恰好被章清苑看到,于是小声发问。
章清言垂眸看向桌面,轻轻的摇了摇头:“谢小将军风姿出众,得幸一瞻,便多看了几眼罢了。”
章清仪撇了撇嘴,显然不相信这套说词,刚想开口,就瞧见殿外走进一人,无暇再理会章清言,轻轻的扯了扯章清苒的衣袖,兴奋的小声说道:“二姐姐,七皇子来了。”
章清言转头看向章清苒,只见自己这个一向稳重端庄的二妹妹,背挺得更加笔直,面色微红,眼中含情,羞怯的盯着门口。
章清言顺着章清苒的视线朝殿门看去,一位身着灰银狐大氅神色淡漠的黑袍少年走了进来,他就那样平常的走着,就叫后面的风景暗然失色。
章清言觉得他分明在人群里行走,但周围的熙攘却不能沾他袍角分毫,少年面色带着不正常的苍白,依旧贵气逼人,眼尾微微上扬,鼻梁高挺,鼻梁上一颗小誌让他本就精致无双的面容鲜活起来,这少年风华着实叫人过目不忘。
“徽在哥哥!等等我!”娇俏如莺啼的声音在殿外想起。
七皇子傅容脚步顿了顿,微微蹙眉,还是转身等待,便见一位红衣少女带着两个侍婢风风火火的踏进殿来。
天气尚冷,姑娘们依旧穿了长袄,这位红衣少女已然穿上了春衫,凤眼翘鼻,神色从容自若,一席火红金线孔雀祥纹的披风,乌发间簪了支攒珠累丝金凤。红底镂金杂宝牡丹纹的长裙,衬得她肌肤胜雪,高高束起的白金色相迭系带,凸显她曼妙俊健的身材,腰间坠了块雕工繁复的玉玲珑,内置金珠,玉玲珑随她的行走微微摆动,发出清脆动听的叮当声。
见这少女走进来,章清苒脸上的喜色瞬间褪去,一并褪去的还有眉梢眼角的柔情。
“徽在哥哥,方才我便瞧见你了,但我唤你你都未曾听见。”少女语带娇嗔,说话间还带着微微喘息,显然刚刚是小跑过来的。
“我并未听见。”傅容语气淡漠,微微摇了摇头,转身便走。
“徽在哥哥!你....”
“越蓉!”少女刚要开口叫住傅容,便被一声厉喝打断。
一位清隽儒雅、红袍玉带的中年带着四个青袍袍少年走了进来,他步履稳健,行事从容,目光平和而沉稳。
“爹爹!”红衣少女气呼呼的走到中年身侧,中年看了她一眼,少女便噤了声,只不满的嘟了嘟嘴。
“聂公!”众人纷纷起身见礼,中年也笑着回礼。
这便是信国公聂泉了,章清言心下了然,只不过她一直觉得威名赫赫的信国公应当是魁梧健硕的武将,不曾想竟是这般儒雅清绝,更像是一代大儒。
聂泉的夫人是当今圣上的胞妹安平公主,听闻她身体不好,常年卧床,因此甚少得见,今日也未曾出席,二人只得一女乐山郡主聂越蓉,应当就是那红衣少女,至于他身后那四位少年,应该就是聂泉的义子们,四子皆在朝为官,陛下爱重可见一般。
聂泉带着家眷坐在了章家一行的对面,朝章思勉拱了拱手:“章相!”
章思勉夜笑着回礼:“聂公!
“皇上驾到!”话音刚落,一个尖锐的声音便响彻大殿。
“恭请陛下、娘娘圣安!”除了上首的皇子与公主们,众人跪了一地。
章清言悄悄抬眼,透过殿内的层层廊柱,就在高堂中央,圣座端放,帝后王坐于其中。
“诸卿请起,”庆安帝的声音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庄严肃穆,反而和蔼亲切,一如邻家翁:“今日虽是庆功宴,但不过是区区图奇,咱们便以家宴的形式来庆祝,诸卿不必拘谨,自尽兴便是。”
众人称是。
“今日第一杯,敬我大陈国祚绵长、长盛不衰。”庆安帝举杯祝祷,众人尾随高唱,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祝我大陈百姓,衣暖食足、安居乐业。”
“这第三杯嘛,诸卿为我大陈殚精竭虑,朕便祝诸卿身体康健、岁岁长安。”
三杯饮尽,跪地高呼万岁,庆安帝笑着摆手,示意大家用膳。
“陛下!图奇使者已至殿外待宣,躬请圣安。”大家动箸不久,殿外的一个小黄门便急匆匆进殿禀告。
殿内群臣面面相觑,满是疑惑。
但章清言发现朝内掌握权力的那几位,譬如圣上皇后和皇子们、譬如聂泉及其义子,譬如父亲、兄长、譬如福亲王父子和继母傅蓁,脸上并无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