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放空无碍的世界里,她才什么都不用担心,也什么都可以不去想。
那束暖阳就像一层滤镜将两人隔离开来,让女孩散发着忧郁的气息。
弹奏出来的音节犹如空荡教堂里回响的钟声,哀伤的空灵中带着雪松的冷香。
盛煜听着她弹奏的声音,思绪不由得飘到了从前……
当时他们都还在北槐,江祈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便来了南松工作,他们带走了江辰,她就留在了北槐和爷爷奶奶,还有一大家子生活。
由于两人的爷爷是伯仲之交,所以也算得上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2018年的一个仲夏夜,似乎是晚上八点钟,盛煜正和盛母在客厅里看电视,屏幕上播放着的是一档综艺节目。
明星的欢声笑语在客厅内充盈。
电视声音并不大,所以这时候响起的一阵敲门声就显得有些突兀。
盛母看了一眼电视上面时钟,说:“这么晚了谁来了?”
她说着便正要起身去开门,被盛煜拦下了,“我去吧。”
门后的人就是江祈,但此时她的脸上全是泪水,这个样子的江祈让盛煜愣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发问,女孩便带哭腔和激动说:“我爸爸坚持要在我小学毕业之后把我带走,他还把我的乐谱全撕了!”
盛母在刚刚听见了哭声就连忙走过来,把江祈拉进怀里低声温柔地安慰她。
当时江祈还没有现在这般没脾气,对一切都是“无所谓”“没关系”的态度,小时候的她就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公主,那句“人不大脾气还不小”就可以形容当时的她。
自小学毕业之后,江祈真的被带走了,去了南松,那年她十二岁,盛煜十五岁,她一走就是三年,也没再准许碰过音乐。
这样算来,江祈似乎很久,都没有当时那般脾气了。
音乐在此终止,不远处手指节骨掷地有声的落在门板上的声音。
“不好意思小朋友们,路上有点堵,”顾璇卿说:“不过我给你们带了曲奇。”
她将牛皮纸袋放在了桌子上,袋子里的曲奇香整慢慢地往外爬,“上次我们学习的一些音乐制作的基础技巧,但这次呢我们要更加深入一些,具体的操作还是以上次的那首歌为基础。”
江祈说:“好的。”
“OK,”她看见了江祈手中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吉他,说:“据我推断,你的吉他是一直练着的,我也看得出来你弹得不错。”
江祈被她夸得有些脸红,“是一直在练,不过我不认为这是在我应有的水平。”
从刚刚开始便一直看着窗外出神的盛煜在这时候开口说了话,“有时候呢,不需要对自己那么严格,只要尽力就好了。”
顾璇卿也跟着点头,示意赞同。
“那么我们废话不多说,直接开始吧?”顾璇卿拍拍江祈的肩膀。
看似平常的动作却让江祈觉得安心。
琴声响起,练习也拉开了序幕,少女白嫩的手指落在琴弦上,撩动轻抚人心的音乐,好像丝绸般流露眼前。
江祈也适应了顾璇卿的教学方式——在学生演奏练习的时候,像监考官一样监视着。她现在认为这确实可以帮助她更好的集中注意力,这个行为带来的效果就是每当江祈在家里练习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有顾璇卿在监视,从而尽力确保各个音节不出差错。
练习的声音传满了整个楼层,在这层补习的老师或学生都听到生疏却在不断进步的音乐,保安人员纷纷驻足,似乎这音乐能让他们忘记自己手头的繁忙事务,姑且游离在自己的世界。
练习室的门从开始便是打开着的,所以音乐的声音也更清楚地传到整个楼层。
在乐音曼妙的环境下,楼层的另一边却发出了格格不入的声音。
江万山看着眼前不听他话的女儿江辰气得几乎要吐出血,“你不补习是想要成绩一落千丈吗?那你高中也不要上了吗?跟你姐姐一样上个几乎没有前途的职校吗?”
听到这话的江辰无力反驳她的父亲,但令人心醉的音乐也平息不了她心中的波澜,因为她不觉得父亲最后一句是错的,她的看法与之相反。
小时候她最崇拜的就是她姐姐江祈,她觉得江祈似乎有某种魔力,就好像动画片里的小仙女一样,容貌好看又能化解各种难题。
她当时所认为天大的事情江祈总能有办法解决,直到现在她也仍然觉得姐姐还是那样有魔力,放弃几年的吉他说拾起就有很大的动力再次学习,就算手生也会全力克服。
所以当江万山说出那句“几乎没有前途”的时候,江辰心里想的却是:才不是呢,江祈一定会前程似锦,即使现在身处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