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生母也是苏家一名妾室,所以,如今她虽然高嫁进了周府,却依旧被他人时不时暗中嘲笑。
布料行遇到的夫人讥讽她一个庶女也能嫁进周家,因她一直未孕,阴阳怪气的婆母让她向自己已故的母亲学着体谅夫家难处。
今日,竟然被一个有孕的外室反复暗示——
你我出身相同,如今我更怀着周钧的子嗣。
而这个外室,还是自己的夫君亲自带回府中。
苏瑾然将安胎药放在圆桌上,强装笑意:
“妹妹说笑了,周郎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去投河自尽,如今你入了周府,便好好养着胎,妇人怀胎十月最应小心。”
林婉茵听到苏瑾然如此说,擦着泪的手停了下来,含着泪的眼睛我见犹怜。
她向前探过身子,拉起苏瑾然的手,凄凄楚楚地看着苏瑾然:
“多谢姐姐垂帘,待到妹妹平安生下这个孩子便过继给姐姐,养在姐姐膝下,从此便是姐姐的孩子。”
苏瑾然有些错愕,她虽然被周钧伤了心,更不喜这位林姨娘,却从未动过要将她的孩子一生下便占为己有的念头。
见苏瑾然没有回应,林婉茵从美人榻上赤脚站了起来,拉着苏瑾然的手向前走了几步,原本柔弱的嗓音突然高了几分:
“妾身只是周郎的一时兴起,我的孩子以后便是姐姐的孩子,还请姐姐可怜不要赶婉茵出府,妾身愿为奴为婢伺.候姐姐与周郎。”
下一瞬,林婉茵端起安胎药,一饮而尽。
汤汁苦涩,林婉茵喝得急,刚放下碗便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婢女匆忙上前扶着她坐回美人榻,轻拍脊背,林婉茵用帕子掩住唇,轻声咳着,眼眶里蓄满了泪:
“婉茵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往后在周府的时日还要承蒙姐姐庇护。”
苏瑾然心口越来越闷,芙蕖堂中的松木香无影无形,这里的气息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见林婉茵喝了安胎药,苏瑾然将食盒收好,递给风铃,嘱咐林婉茵好好歇息,若有任何不适可命人来明辉轩回禀。
说完,她携着风铃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这芙蕖堂堂内的一切事物都令她难堪、难受,她不愿再停留一刻。
或许风铃所言是对的,和离,可能是她与周钧最终的结局。
踏出偏室,风铃提着灯笼在一侧引路,主仆二人沿着水池边的小路往回走。
二月中旬的夜风依旧寒冷,深沉的夜空中响起几声不知名鸟叫。
刚走了一半,身后突然传出一声惊叫,婢女惊慌失措的嗓音划破黑夜:
“快来人呀,快去请郎中!”
“林姨娘出大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