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为何依然会如此。
不论如何商今朝方才灌了她很多的灵脉,会辅助她调养生息一段时间,不出意外她睡一觉之后就会醒来。
商今朝披起衣服却一刻都等不下去,他寻了一家书馆,丢了身上最后的一半银子去查一查那万古冰锥的史料。
付过钱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做什么,查到了又能怎么样,要封印她的魔息斩草除根么,但卢胜美不是一直盼着她早早入魔么。
届时等到男女主大婚之后,共同携手诛魔,清气充盈,天光大开他就能回去了的啊。
一边这样想一边手下翻书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在对未来没有一个完整清晰的答案之前,他只想要救她。
日头降下,世间的光被云藏起,被夜吞噬。
她是在很晚的时候醒来的,不过商今朝早就备好了今晚的晚饭。
因为客栈的菜都比较贵,他只点了两个一荤一素。
犹记得下午在一本放置于书架最高处落了灰的书简上,他找到了藏匿在隐秘角落的小字。
万古冰锥,伤仙体,利魔体。若道心不固或修习禁术者触之则魔息覆体,无法净之封之。
这短短的一行字无异于一道死亡宣判。
是了,若真的是自己猜想的那般,她是逆天重生之人,钟楚瓷上辈子早就练成魔体,只是万古冰锥激化了她的魔体而已。
她会杀人么,会像他写的那样杀光天下么?
商今朝不敢去想,把剑刺穿小粮的胸口,砍掉小花的头颅,还有清灵寺的往昔水镜,她杀了他。
杀了这些曾经视她为英雄的灵魂,忘却了自己也曾和这些人朝夕相处,从中愉悦过,心酸过,感动过。
“我...方才怎的睡了?”
商今朝叹了口气挠挠头,扯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昨天你被那小花儿丫头抱着都没怎么睡吧,可能是太累了。”
钟楚瓷哦了一声,下了地。桌上只两道菜,宫保鸡丁和拍蒜黄瓜。
“你不吃么?”她咬着筷头打量着商今朝。
他像是失了魂儿似的,反应了会儿,这点儿迟钝落在钟楚瓷的眼里,她忽然觉的自己的身体情况仿佛不那么简单。
商今朝捏了捏眼角,搬了凳子坐到了她的对面,露出了一个极其疲惫的笑容,“吃,咱俩一块吃的。”
钟楚瓷等他先吃了一口,才缓缓的拿起筷子,“你是想问我为何带走小花儿的姐姐吧。”
他的心思被看破打哈哈起来,“你若不想...”
“你想不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她打算说一半保留一半,若是一直不说,只怕这人会一直不信任她,就算对她的生活没什么影响但她心里也有个疙瘩。
少女垂下眼睛,昏黄的灯穿透她的长睫落下一片静谧的阴影,她认真的讲述着这个故事,“我以前曾有一个朋友,叫阿瑶。她是个神奇的女孩儿,也是个顶好的人,又多好呐?好到像我这样的烂人都能以礼相待,也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很多,因为遇见过她,我也曾想做个好人。她信仰慕明派,我也仿着她,她做什么我仿什么,后来如坊间流传的那样,钟大人找到了我,将我带回钟府,机缘下我们又重逢了,是钟府的人赎了她的身子,我们成了主仆。再后来...”她提起阿瑶竟十分平静,唯有这关键处,脸上才显出了连克制隐藏都藏不住的痛楚,“有个极富权贵的人来到了钟府,说阿瑶是世间少有的玲珑魂,是最纯净无暇的一种,可以弥补世上的一切虚空,就这样她的魂魄献祭给了这位权贵的儿子,拿去弥补他儿子的空心病。钟府得到了那位权贵的好处,答应了这笔交易,然后背着我把她的尸体扔到了岭南的山头。我那时想要给她报仇,却力量太小无能为力,岭南是一片四面环山的大坑,里面都是没钱葬身的穷人,千百年下来,那座青翠的山渐渐被尸气腐蚀成了枯山,因为怨气太重竟生出了灵智成了妖山,穷人尸体脏了岭南妖山,因而被诅咒永世不能投胎,我在满地腐烂的尸体蛆虫,森冷白骨之中,找到了阿瑶。我的恸哭招来了岭南无法投胎的孤魂野鬼,他们说可以帮我复仇,助我成为这世上力量最强的人,我知道想到了可以复活阿瑶的一个法子,就是去找慕明花。果不其然,野鬼们也是那样的建议我,但作为条件我要带她们去浮生六道的佛舍海,因为佛舍海可以净化他们的罪业,帮助他们重新投入轮回。而慕明花就开在佛舍海海岸,只要是慕明信徒向其献祭血肉就能换一个愿望,这也就是我为何一定要参加考核的原因。也就是因为这个交易,野鬼将我的身体气息掏空做成了“人盅”,自那以后我就可以承载亡魂了。”
商今朝听完已经满眼含泪,“你若要献祭血肉可曾考虑过我。”
钟楚瓷吓了一跳,她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层,面对他这样决绝的逼问,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关键是那时候她并不不爱商今朝,甚至不认识商今朝。
“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