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在地。
钟楚瓷看着眼前的闹剧,表情讷讷,唇角微动吐了两个字,“碎了。”
对,碎了,她在陈述这个事实。
陈述并且确认这个陪了她前世今生几十年的东西突然离开自己这件事。
玄子练一把将地上的钟睛袅揪着领子拽起来,“道歉!”
听到命令钟睛袅本就带着些酒气,更是不服,身上的怒字渡魂引在一瞬间形成。
一口咬在玄子练揪住她的手上跑远了。
商今朝无声的走近,好意的安抚道,“碎了就碎了,岁岁平安,我再给你买一个新的。”
钟楚瓷默默地蹲下,捡起地上的碎片头也不回的往天池水走去,杏花沟这条河贯穿了整个巫疆领域,而这些水全部得益于女娲石像下的那片天然水池。
“哎!你去哪儿?”
他一路小跑的跟着,玄子练本来也想跟去,但他必须承认他受了商今朝的那番挑拨,他不知道他缺失了那段记忆代表这什么,于是他便回到军营,顺便看一看那醉的不省人事的钟睛袅。
钟楚瓷本想洒脱的扔下去,可到了最后关头还是静默的呆立在冰冷的池水边。
昭昭皇天,女娲神像之下,万物皆如蝼蚁,池水寒冷深不见底,若是狠心扔下去,便再也无处寻了。
这个曾经带着母亲体温的小物件从此就离开了她...
商今朝跟上来一把抓住她攥着玉佩残片的手,那双手已然被割破鲜血淋漓。
他一时语塞,不知还说些什么好。
“碎了...就碎了吧。”他只能这样说。
他纵有千言万语,纵有十万分水字数的能力到了现在竟一句安慰人的话也说不出。
其实,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无用的,耳边流水潺潺,雾霭袅袅,在这样寂静的空间里,钟楚瓷听见身后的人支离破碎的一句话。
她不觉得生气,只觉得可悲到了极点,悲得她连生气都顾不上,“你说什么,什么叫碎了就是碎了,那是我娘给我的遗物,我在最冷最饿的时候都不曾那它去典当,为什么在你的口中竟如此轻飘飘的一笔带过。”
说完之后她甩开他本就没有握紧的手,毅然决然的将那残碎的玉佩扔进河里。
“你跟过来做什么...为了什么,为了消减你的愧疚么?不是你指使她来做的么。”
她竟知道。
“为何要扔?”
“不过是死物而已,如这世上所有的玉佩别无二异,我为何执念于此你难道不清楚么?你总是说你的世界你做主,只要你想,像你这样腰缠万贯的人有权利采买这世上所有的奇珍异宝。”
“但我告诉你不一样,无祭山最低阶的法术都可以修复如初我又有何不知,可是碎了就是碎了,有些东西就算是重修复原也不是原本的样子了。我要你在心里千千万万次为我赎罪才好,我要你永远欠我。我要你看清我也有自尊。”
商今朝点头,他双手捏腰,大概是猜出她心里那点儿小九九,于是顺着她的思维说下去,“你说的都对,我为了考核成绩,加速怒字渡魂引,让钟睛袅吃醋迁怒于你。”
她没有否认,看来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既然你不要,那就归我了。”
他像离弦箭一般的跳进河里,和给二姐捡手绢的时候一样,又不太一样。
这一次更加坚决,更加果敢。
他还真是个轻狂自大有些蠢的人。
他消失在白茫茫的天池水中,在女娲□□的目光下为此欣然赎罪,甘之如饴。
他后悔了,他后悔来这里所做的一切。
接近她,又没有一刻把她当成人来看待。
他后悔苦心经营的碎掉那枚廉价玉佩,他怕就此哄不好她,比淹死在这刺骨的池水中更怕。
为什么要打碎玉佩,你还记得么。
要加速她的黑化。
可又为什么要跳进这冰水里捞那玩意儿 ,为了感化她?这很矛盾。
而对于商今朝来说,这不是选择,捞那碎片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钟楚瓷没有等他,他刚跳进天池水她就折返了回去。
他捞不到的,她笃定。
这一天已经够乱了,只有遗忘,迫着自己遗忘才是正道。
这夜因为篝火会,巫疆一带彻夜通明,钟楚瓷很没情调的打断了洛桑达和曲小虎的约会,讨了一包安神的药,煎过之后昏沉的睡去。
次日,有一个好消息传遍整个村子。
小族长长出了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