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着我荣华富贵,无忧无虑,可宫内与侯府庭院深深,表面客气亲热,却都隔着心机算计,我处处小心,生怕一个不留意在别人那里留了话柄,没什么可以交心的朋友,阿沅,你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
少女的目光纯净而坚定,楚沅心下恻隐,看似天真烂漫的长乐,也是日日如履薄冰,而婚嫁之事对闺阁女子来说何等重要,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女在静默中四目相望,楚沅点点头,轻声道:“我帮你。”
是夜,长公主府。
月朗星稀,湖面幽静,一袭白月长袍,萧琛立在岸边静静地出神。
“琛儿。”长公主走上前来,将他飘出很远的思绪收了回来。
“母亲。”萧琛道,“夜色已深,母亲还不就寝吗?”
长公主面容慈祥,轻轻笑了笑,但目光却布满担忧:“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可你就在我身边,我还是担忧你,你自小就孝顺听话又出类拔萃,旁人都说我生了个好儿子,可我心里明白,你是极有主见的人,若你打定了主意,为娘怎么劝都是劝不得的。”
“母亲是担心我做出自毁前程之事?”
“男女之情,我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你若是真心悦那位林小姐,母亲也说不得什么,只是长乐年纪尚小,婚姻之事对女子兹事体大,你万万不可鲁莽行事。”长公主这些日子也听说了一些小道消息,她没怎么见过这位林小姐,但看儿子似乎真的对她用了情,她不便出面阻拦,于深宫中的谋求算计中长大,久经人事的长公主总觉得此事有一丝不对劲。
萧琛幽深的眸子暗了一暗,他心中虽有计划,但也隐隐觉得有一丝奇怪的感觉。那日救火的黑衣人自湖面之上飞掠而过的身影在他脑海中徘徊了千百遍,而林湘柔的面容却甚少出现在他的思绪中,而围场那日同他并肩作战的黑衣人亦如此相似,他回京后并没有急急去找林湘柔求证,只是忍不住在岸边驻足停留,若是那天能摘下她的面巾就好了。
“母亲,我明白。我已向长乐表明我的态度,以您的名义约长乐明日来府中探望您,但我现在心思也有些乱,我总觉得,既是认定了一个人,就不该犹豫猜忌了。那就由我出面去做这件事吧,我会将此事对公主府的影响降到最低。”萧琛沉声道。
长公主轻声宽慰道:“事关你的终生幸福,母亲无法帮你判断,也不想问你为何认定了林小姐,只能告诫你慎重,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不要轻言许诺。”
“我明白。”萧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翌日,长乐带了一堆补品登门探望长公主,楚沅随在她身旁,不算上次夜访长公主府那次,楚沅算得上是第一次拜见长公主,还是略微穿得正式了一些,正经打扮成未出阁小姐娇俏的模样,戴了一支小巧的白玉珠钗,雪鹃细细地为她化了精致的妆容,见过礼后,长公主奇道:“你就是那个蹴鞠胜了禁军周肃的楚家小姐?想不到生得如此标致,本宫当年也是极爱踢蹴鞠的,改日我定要当场看看你在场上的风采才好。”
见长公主如此和蔼,楚沅七上八下的心定了三分,当夜浓烟袭人,楚沅压根没看清长公主长什么样子,如今一看果然是雍容华贵,想不到还平易近人。
楚沅忙谦虚道:“长公主谬赞了,我哪里有这么厉害,只是运气好罢了。”
长公主好奇地问了楚沅不少淮北的风土人情,她自小在江南的临安城长大,对于北边全无印象,但当年云乾帝总是提到北边的山脉与景色,是她父皇最怀念和向往之地,但自父皇去后,再无人跟她谈及淮北,谈及北上的蓝图,眼前这个灵气的小姑娘,扑闪着纤尘不染的明眸,细细跟她讲起光州,讲起淮北,讲到有趣之处,尊贵的长公主不禁笑得前仰后合。
相谈甚欢之间,时间已过了半晌,长公主慈爱地笑道:“有机会一定要见见你的母亲,养出这么可人的女儿,感觉好像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
楚沅心里一咯噔,还是要收敛些,别叫长公主发现她便是那夜的黑衣人才好,忙道:“谢过长公主,之前还未曾有机会拜访过您呢。”
长乐在一旁也听得开心,直言道:“那当然了姑母殿下,我们阿沅脾气秉性可是一等一的好,不是京城中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可以比的。姑母若是有机会也得帮我们阿沅物色一下乘龙快婿才好。”
长公主笑道:“你啊你,倒是会见缝插针。”
此刻正好书童来报:“启禀长公主,世子殿下在后院安排了一出折子戏,请您和二位小姐一同过去呢。”
长乐冲着楚沅使了使眼色,向长公主说道:“姑母,您先过去,阿沅第一次来,我想顺便带她参观一下,等会儿我们就过来。”
长公主心领神会,便吩咐书童道:“那你带郡主和楚小姐在府里转转,万万不可怠慢。我也乏了,先去后院听会儿戏。”
长乐跟楚沅忙起身恭送长公主,而后跟着书童一路绕过回廊进了一处隐秘的小院子,萧琛正在一棵巍巍古松下等候,楚沅迎面撞上他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