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这个词,对于坂田银时来说有一种别样的意义。他是被吉田松阳于幼时在战场上捡到的,在此之前,他被附近的居民叫做“食尸鬼”,终日于尸体堆中寻找食物和用以蔽体的衣物。
但吉田松阳收养了他,从此以后,坂田银时就从“鬼”变成了“人”。松阳成为了他的老师,虽然也教导他人类所需要的基本常识和知识,但最重要的却是教会他如何成为能守护自己灵魂的人。
老师应该是什么样的?坂田银时想起吉田松阳的拳头,想起他弯着眼睛的笑容,想起那个月夜下他被带走前悄悄翘起的小拇指,以及,被自己砍下头前微笑着说出的那句谢谢。他懒得去给老师这个词去下什么精准的定义,但唯独只有地雷亚,他不能容许他自称师父。
弟子绝不是为了实现师傅的个人私欲而存在的工具,在学习的过程不可避免地会受到老师的影响,可在之后无论是想传承师父的道路,亦或是走自己的方向,都应该是自由的、独立的。
吉原在燃烧,坂田银时逆着逃跑的人群,走向幕后之人所在的高阁。才过了三天,身上被绷带裹着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面上贴着纱布下的肌肤也有种灼烧般的痛感,但正因如此,才能让他冷静地压制住心头的怒火。
不爽极了,从得知月咏有这样一个师傅开始就不爽极了。强迫着徒弟变成自己所希望的样子,这样的人怎么担得起一句老师?真正的老师……
坂田银时轻嗤了一声,握紧了手里的木刀。蜘蛛的网布满了吉原?无所谓,只要用刀全部斩断就好了。只会躲在阴影里的肮脏家伙,因为自己曾经的经历就把痛苦传播给无辜人的行为,他看不顺眼极了。
火势越来越大,浓浓的烟雾也升腾而起。但对此,坂田银时并不怎么担心,因为他知道自己可靠的同伴会处理好吉原,而他,也要去狠狠地揍那个地雷亚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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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血迹。
从窗口跳进来的时候,花崎遥一眼就看到了在月光照射下一地的血,随后是被甩到一边的眼熟的木刀。受了伤难以行动的月咏正跪坐在墙角,捂着肩膀上的伤口。而坂田银时就跟察觉不到痛似的,任由地雷亚的苦无插进自己的左手掌心,反而以此抓住了那位行动敏捷的忍者。
坂田银时没察觉到她的到来,语气低沉又冷硬地对地雷亚说着话。花崎遥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不需要细看,都能感受到男人身上压抑着的怒火。他骂地雷亚只是个胆小鬼,逃避了原本属于自己的担子的同时也放下了许多珍贵的东西。胆小鬼的对手只要是胆小鬼来做就可以了,他也不配成为一个老师。
愤怒地说完最后一句话,手里没了木刀的坂田银时选择一个头槌猛地砸了过去。地雷亚失去意识,软软地倒了下去。坂田银时站直身子,眼都不眨一下地将已经穿透手掌的苦无给拔了出来,随手甩在地上。
“银时……”
月咏忍不住喊他的名字,坂田银时转过身,面向着月亮,似乎是因为解决了地雷亚,语气也变得温柔而轻松:
“回去了,回你的容身之所。”
他一抬眼,蓦然发现站在阴影里的花崎遥,眼睛都睁大了些。但他还没来得及叫出她的名字,身后传来的细碎声音便叫坂田银时觉得不对。地雷亚没死,在短暂的昏迷后再次爬了起来,眼看着就要用苦无抵住他的后背。
花崎遥动了。
腰间的千流以常人难以看清的速度出鞘,经由她的手腕直直甩向地雷亚。她本不以力量见长,但在瞬间爆发出来的速度和手劲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花崎遥清楚地知道她现在的情绪不对,这种波动自从她听见坂田银时对月咏、对地雷亚说的那些话后就开始了。
大概带着些泄愤的因素,千流就这么飞了出去,直直地插在了地雷亚的肩头,逼迫他不得不放下拿着苦无的那只手。
“遥,你怎么在……”
坂田银时的话没说完,花崎遥就干脆利落地跃了过来,一脚踹在地雷亚的膝盖迫使他跪下,反手掏出千流,毫不留情地将千流再次插进地雷亚的肩胛骨,使他被钉在了地板上。木制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而她的力道也早已失控,整把刀身都几乎穿透地下那人的身体。
坂田银时看的眼皮直跳,赶紧伸手覆住她的手腕:
“可以了,这样他也爬不起来了。”
“可以了?”
花崎遥重复了一遍坂田银时的话。她抬头去看男人的眼睛,从那双红色的眼中望见了一身杀气的自己。头发乱糟糟的,毕竟她刚在歌舞伎町处理完华佗后就一路不停歇地来了吉原,在找到新八和神乐问清楚他的去向后又狂奔到了这里。
她想问坂田银时如果自己刚刚没出手的话怎么办,如果地雷亚直接将手里的苦无捅进他的身体怎么办。然后花崎遥从他的眼里不仅看到了狼狈的自己,也看到了位于墙角、手里已经拿上了苦无的月咏。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