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微玉差点转头就去撞墙。
她说她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这老头的水平，原以为是自己到了人界，肉眼凡胎才看不出来，不想是他能力太低。
此等水平在既安界连垫底都算不上，他竟然还如此得意。
筑基！筑基啊！他真的有本事带他们去既安界吗？要不然她还是逃吧！
宿微玉嘴角抽抽，背着良心继续装下去：“哇，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那阿束哥哥呢？现在是什么水平？”
周束：“昨日刚刚结丹。”
宿微玉：“……”
周束补充一句：“虚丹。”
宿微玉：“……”
所以看不出来还是她的问题。
宿微玉不免沉思，问：“你学了多久？”
柳老头抢着答：“三个多月。”
竟然比她慢不了多少。
柳老头显然比刚才还要得意：“等去了既安界，他修为会升得更快。”
宿微玉点头，小声自语：“那可是了不得。”
说完，又心想这可未必，结丹前与结丹后是天差地别的两个境地，有多少天才初修炼时修为增长快速，一旦结丹，就成了只进不出的木头桶。
修炼如盛水，没点化实为虚的周旋之道，再好的木桶也会被撑开破碎。
而能否有大造化，天赋以外，还得看机遇。
“听说青宁洲的那个什么掌门就是个天才，我看，你比她还厉害。”柳老头手指拾完药材，就近搬了个椅子坐下，开始阔谈起来。
他压根没把宿微玉放在心上，只以为一个小孩子，十句话听得进去五句，再讲出来两句就算厉害了，绝对不懂其中的奥义，于是掰着手指道：“你再修炼一百年，去跟她打一架，没准打赢了，你能做青宁洲掌门。”
口气真是不小。
在二人看不见的地方，宿微玉不着痕迹哼笑一声，装作不懂问：“青宁洲掌门？那是什么人？”
“是个丫头。”柳老头道，说完又补充一句，“我听说的。”
他听说的东西还真是多。
宿微玉不关心外界是如何传自己的，好话坏话如江中浪花，层层叠叠，相互掩盖，最终只会余易碎的泡沫在外，顷刻间破碎消散，不会在世间留下半点痕迹。
她计较，只会浪费自己的时间，于是问：“另外三个呢？”
“另外三个没什么说头。”
宿微玉：“……”
她低头看自己手上的绷带，一圈一圈绕到最后尽头是个极为漂亮的结，如蝴蝶一般，迎着门外吹来的风轻轻飞动。
这是阿清给她系的，另一只胳膊上的绷带则包扎得简单，没有一点多余的结在外——是周束系的。
两只手伤势不同，隔着换药的时间也有些差别，右臂伤了骨，刚刚周束给她看过，也换了药。
在回春堂一段日子，他从老头身上学到一点皮毛全用在了宿微玉身上，平时仍旧不多言，也不跟宿微玉说修炼事宜，今天有所松口，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其实那个青衣仙说的也不多，就是提到青宁洲格外多了些，听说渡月山也不错，反正四宗呢，最后总有一个你的归宿。”
“……”
提了这么多次青衣仙，却说不清他具体的来路。
宿微玉起身在他们中间找了个凳子坐下，而后背靠在桌上，不由想那青衣仙能是何人，忍不住发问：“你们去既安界，要先打赢青衣仙吗？”
“打？”柳老头被她逗笑，“打是打不过的，这和你没关系，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的事吧。”
“……”
宿微玉懒得和他计较。
周束合上书，看向她：“阿清说府里的事情都打点好了，明日回去看看吧。”
宿微玉背对着他，闻言正身，微微侧头，哦道：“好。”
然后荡着脚，一言不发。
其实她回去过，趁着夜里没人，给阿清下了点安睡散，独自一人顺顺利利进了宿府，检查一番之后又装作无事溜达回来了。
县官那边草草断了案，景子那里也一点线索不剩，如今只有雁风留下的那根簪子，和柳老头时不时提到的“青衣仙”似乎有点用。
柳老头对青衣仙的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每月现身一次，每次都着一身青衣斗篷，天河城除了陈氏，还有一伙儿能够接触到既安界的势力，就是依靠他搭桥，选人进入既安界。
现在两条路放在她面前——天河城陈氏和青衣仙，前者依靠雁风的信物，后者不出意外则是看实力择优选之。
论实力，这身子未必能上得去，论人情——
宿微玉很难想象自己拿着簪子找到陈氏家族中人，然后跟他们说：“你好，你祖宗让我找你”时的情景。
她大概会被人打出去。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