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去客厅沙发拿手机，给向耀打电话。待他结束通话，放下手机，转身就看到乌遇抱着一小桶冰淇淋，小小一团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手里拿着勺子在挖小桶里的冰淇淋吃。
才在游泳池里游完泳，现在就吃这么凉的东西。
“哪来的。”哪吒走过去，把乌遇提起来，让他坐沙发上。
乌遇抱着比他脸还要大的冰淇淋桶，小短手抓着小勺子。
“我从冰箱里拿的，里面有好多吃的呀，爸爸，你要是想吃，里面还有一桶。”乌遇拿着小勺子又舀了一勺，放到嘴里，嘴里冰冰凉凉，清清甜甜的冰淇淋融化。
甜的，凉的，他喜欢。
小孩眯了眯眼睛，吃得很享受，又想再舀一勺时，哪吒夺走他手里的小勺子，和他怀里的冰淇淋。乌遇瞪大眼睛，伸手要抢回来。
“我还没吃完，还给我，爸爸，你怎么可以抢我的冰淇淋。”
乌遇从沙发上蹦起来，跳着要去够哪吒的手，哪吒此时站着，小孩站在沙发上跳起来，也碰不着他手里的冰淇淋桶子。
“凡事都要适度，你一个小孩子，不能吃太多太凉的东西。”哪吒抬高手，另一只手抵在小孩的脑袋上，使小孩没法蹦跳起来，他揪了揪乌遇头顶的头发道：“忘记自己刚生病住院的事情了？你现在还没好全，吃什么吃。”
乌遇身上穿着蓝色的儿童泳衣，外面披着白色浴袍，刚才他在泳池里游泳，脑袋的头发虽然拿干毛巾擦过，但现在还湿漉漉的，发尾有水珠滴下来。
他站在沙发上，脑袋撞到哪吒的腹肌，哪吒推开他的脑袋，摸了摸腹部的水，然后抬手胡乱揉了一把乌遇的小脑袋，一个手巴掌抓出一手的水迹。
他眼眸低垂，他的手指修长白皙，一根手指，抵住乌遇的脑门。
“小鬼，你现在很不乖，我的话，你不想听了是吧。”
乌遇撅着嘴巴，心里惦记着刚才冰淇淋在嘴巴融化的感觉。他想着冰冰甜甜在嘴里的感觉，馋了。
“你再给我吃两口，爸爸，就两口。”乌遇抓着哪吒的裤腿，身子左扭扭，右扭扭。
哪吒无动于衷，两人一高一矮就这么站着。乌遇扭了半分钟，小脸微微恼怒，扭过身子跳下沙发，跑去角落抱着膝盖蹲着。
他生气了。
爸爸又拒绝他了。
把冰淇淋放回冰箱里，哪吒拎着乌遇的后领，把小崽子提溜到浴室。
乌遇的两只小短腿在空中乱踢来踢去，踹在哪吒的腿上，他小脸嘟嘟，气呼呼道：“我就是想要吃，就算是吃完生病几天，我也愿意。”
哪吒把乌遇放到地板上。
“你以为你生病就只是你自己的事情？你生病了，老子还得照顾你。”
宽敞的浴室里，哪吒单膝跪地，蹲在地上看向乌遇，乌遇扭开脸拒绝面对面交流。哪吒啧的一声，把他的小脸转过来，乌遇鼓着脸，又扭过另一侧，身子也跟着侧过去。
哪吒缓缓站起身，斜着下巴环抱胳膊，冷沉的声音落下来。
“之前在夜市的时候，就因为你贪吃，把自己吃出肠胃炎，老子大半夜带你去医院，前前后后忙了一晚上照顾你，你生病你不累，累的是我。”
“你想吃冰淇淋是吧，行，让你吃。”
乌遇终于愿意转过头来，仰起脸看向哪吒，嘴巴还气呼呼的撅着，“真的吗？”
“我不想管你了，你想吃就吃吧，随便。”
哪吒打开浴室门，头往门外偏了一下，伸出手一副请他出去的手势：“你现在就可以去拿冰箱里的冰淇淋，去吧。”
男人站在门口旁，高高的，脸上不喜不怒，很平静，可是感觉给人的距离好遥远。
面前的爸爸变得好陌生。
乌遇的心里生出一阵恐慌，很难过。
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那个黑乎乎，只有他自己的小山洞。
乌遇唇抿了抿，圆圆的眼睛垂下，眼泪哗啦啦落下来。
小孩两只手握成小拳头，无声的落泪。
哪吒握住浴室门把手的手指变得用力，他本来打算是真的不阻止这小鬼吃冰淇淋，他爱吃就吃，要是生病了，也是活该，他不想管了。再说生点小病死不了，毕竟还有系统001在，顶多生病受点苦罢了。
可是现在，看到这小鬼的眼泪，他说不出不想再管他的话。
他见过很多次乌遇的眼泪，被挠痒痒笑出的眼泪，被辣椒辣出的眼泪，平时生气哭闹的眼泪。
然而这小鬼不闹腾，现在安安静静流泪的模样。
哪吒仰头闭了闭眼，然后低下头来，心叹一声，他很不想承认自己心软了。
乌遇哒哒哒走过去，抱住哪吒的腿。
“爸爸，我不吃冰淇淋了，你不要不管我。”
他仰起头，眼巴巴地望着眼前这个高高的男人，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