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悱浓在一圆桌处停住脚步。
前方站着俩一高一矮的男人,看着约摸六十来岁,高举着酒杯高谈阔论。
其中矮一点的男人从烟盒取出一根雪茄,熟稔地剪掉茄帽,只是一口便舒服得两眼都眯了起来。
烟味浓郁呛人,让温海漪嫌恶地掩了掩鼻。
矮男人见到苏悱浓,推开倚着他献殷勤的女郎,笑嘻嘻道:“这不是我苏家侄女嘛。”
苏悱浓脸上挂着难以琢磨的笑,望向比她还矮半个头的老男人,眼眸温淡,客气地唤了声:“赵叔叔。”
被叫做赵叔叔的老男人兴趣不在苏悱浓身上,反倒色眯眯地瞅了她身旁的温海漪一眼,喝了口酒道:“苏侄女,这姑娘谁家的?”
苏悱浓这回唤了个称呼:“比我早几年出道的师姐。”苏悱浓又对温海漪说:“赵总,资深影视投资人、制片人。”
温海漪弯了弯腰,微笑道:“赵总好。”
心里却在狐疑,圈里叫得上名的导演制片人她不可能没听过,怎么对这个赵总丝毫没印象。
赵总眯成线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又往下瞥了瞥,啧啧赞叹:“漂亮。”
面对赵总直白到带着一丝性/骚/扰的夸赞,温海漪笑容有些挂不住,碍于脸面,没法直截了当说出来。
见温海漪只是顺从地垂下头,赵总顿时眉开眼笑,招呼女郎拿出两个郁金香花形高脚杯,往里倒了小半杯酒,走近苏悱浓说:“来来来,叔叔敬你。”
“好,我也敬赵叔叔。”苏悱浓举起酒杯,余光却有意无意睨向温海漪,似乎有求助的意思。
温海漪会意,抢先一步接过:“悱浓这两天不太舒服,我替她喝吧。”
赵总自然不拒绝,赤/裸/裸的眼神几乎要在温海漪身上灼出洞来。
旁边的侍应将温海漪杯中的酒倒满,白兰地酒烈,被称为“可燃烧的酒”,寻常人饮这酒,通常以苏打水中和降低烈性。
然而此时温海漪手里的,是十抵十不掺兑任何茶水的原浆原味。
众人的目光都注视在她身上,温海漪进退两难,缓缓将杯口靠近嘴唇。
醇和的椴树花芬芳扑入鼻腔,却携带着危险的气息。
“来吧,温小姐。”赵总舔舔嘴唇,毫不顾忌地和周围友人哄笑。
温海漪心里是有些狼狈的,到这地步已是左右为难。
她偷偷看了苏悱浓一眼,发现对方靠着窗口不慌不忙,全然没有一丝紧张感,温海漪有股说不上的不对劲,她没细想,一不做二不休,仰起头大口地咽下,仿佛喝的只是解渴的白水。
一饮而尽,温海漪来不及回味酒香,刺口的辛辣顺着喉咙扩散至整个舌蕾,刺激得她眼眶微热,差点滚下泪来。
她放下酒杯,脚步踉跄了下,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捂着唇让酒入胃,别往喉咙涌,生怕自己随时随地吐出来。
“温小姐好酒量。”赵总笑越来越深,使了个眼色,让侍应在温海漪面前的空酒杯续上新的。
温海漪还处在辛辣中未缓过神,不知所措看向赵总,这是要灌她酒?
明明她目前神志还很清晰,也站得很稳,赵总却忽然伸手过来扶住她的肩膀。
温海漪惊慌失措,一连后退好几步,差点崴脚摔倒在地。
“悱浓。”她条件反射地呼喊,回头一看,哪还有苏悱浓的身影,心迅速凉了一度。
似乎看出温海漪的诧异,赵总阴阳怪气地笑:“你的苏师妹上洗手间去了,估计要有一会。”
不等温海漪思考,赵总便已搂住了她,浑身的酒气与烟味令差点窒息,他手掌往下滑,凑在她耳边嗤笑道:“装什么清纯,只要你今晚陪了我,我肯定捧你。”
温海漪没吭声,手指隐忍抓进手心。
赵总一笑,心想苏悱浓说得不错,脸蛋是真的漂亮,内里就一拜金虚荣的货色,不过女人嘛,睡着舒服就行了。
他愈发得寸进尺:“你不就是想要红吗?苏悱浓跟我讲了,你为了红什么都肯干。”
“一个女主角换你陪我一晚上,很划算吧?把我哄高兴了,十部戏的女主都能给你演,保证让你风风光光去领那最佳女主角奖杯。”
温海漪背脊发凉,怒火在心头燃烧,冷冷扫他一眼,咬紧牙关:“你给我让开。”
“别不愿意呀,那些当红花旦,你以为她们个个都是凭自己本事的?”赵总在她耳畔吹了吹风,以为她在跟他玩欲拒还迎。
浓厚的酒味直冲她大脑,呛得她险些呕吐,温海漪一咬唇,抓起酒杯就将赵总脸上泼。
赵总被泼了个正着,眼中顿时冒火。
助理慌忙地拿来干毛巾道:“赵总你没事吧。”
赵总气喘吁吁,面如猪肝色,不顾助理过来安抚他胸口,指着温海漪动怒道:“不识好歹。”
温海漪在哭,可她偏偏不愿让别人看到她在哭,压下抽泣,仰起头坚/挺着背一言不发。
她本来是想逃的,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几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温海漪顿时正襟自危,不敢轻举妄动,暗搓搓从手包里掏手机想报警。
赵总被她这幅清高的样逗笑了,把擦脸的毛巾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