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回到赵言家,路之鱼就跑到厨房捣鼓着,翻箱倒柜许久后愁苦着脸走出来,叹气道:“没有糯米啊。”
这可真是有些麻烦了。
她料想过赵言家可能会没什么蔬菜肉食,却独独没有算到他家连米油都已经没了。
没有糯米去敷伤口处的话,毒素很难被逼出来。即使她这会儿让赵子明将他的穴道封住,一时片刻还好,若是长久不治,毒素即使不蔓延也会危及到慕千里的性命。
赵子明露出些许担忧的表情,“师姐,要糯米作何?”
路之鱼见上清宗弟子们皆面露茫然,无可奈何之余又承担起师姐的责任,给这些弟子们普及了糯米功效,并对赵子明说着:“村里应该会有米铺,你速去买上一些回来,切记,糯米不可蒸熟,将生糯米铺满锦帛,敷在他的伤口处。”
说完,她又急冲冲拉着赵言道:“你跟我一起去药铺,买些药回来。”
眼见慕千里要站起来跟着一起去,路之鱼连忙发话,“你同其余弟子们一起留在家中,稍后我将师兄放出来,你们便待在这里,哪儿也不准去!更不许将你被僵尸咬伤的事情告诉旁人,听明白了吗?”
“是。”
交待清楚后,路之鱼擦拭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湿漉漉的眸子中精疲怠尽。
她从未经历过这种高强度的冒险,在死亡关头游走一圈回来后,还要耐着性子去处理剩下的琐碎事,若不是她答应了慕千里,这些人当中又无人能挑起大梁,不然的话,她早就找个地方呼呼大睡了。
这一日下来,她只觉得累到极点。
幸好原主渡过炼气期,成功辟了谷,若不然,她此时定是又累又饿,快要昏阙过去了。
虽说她这一日疲惫劳累还受到了惊吓,但心惊胆战之余,她的骨子里却泛起阵阵战栗,那是一种由心而生的刺激感,由心脏滋生,蔓延到骨髓,再从她的骨髓渗入到每一条血管中去。
她的感官告诉着她,她喜欢这种刺激。
喜欢这种生死临界点的刺激。
路之鱼弯起眼睛,盯着赵言的发顶,无声地笑了笑。
这个游戏,对她来说也太有意思了些。
如果说之前路之鱼的心态还是被系统推着走,推着去完成任务的话,那么现在,她已经对这个游戏产生一种好奇,并且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下一步会做什么。
“为何一直盯着我?”
男孩停下脚步,回头瞧去。
自打出了家门,他便一直走在路之鱼身侧,虽然他的身形小了点,但仍不妨碍他能跟得上路之鱼的步履。
没回头,他便知道路之鱼在看他。
他对视线向来敏感,更何况少女的打量也太直白了点,让他不想发现都难。
瞧着小孩转过身,路之鱼心情很好地弯起眼睛,水滟滟的眸子里闪过促狭的笑意。
她的眼型很好看,圆圆地像一颗杏子,浓密地睫毛微微上翘,看人时总是自带一股无辜,偏偏从薛缠的角度正好捕捉到少女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就像一只酝酿着什么坏主意的狐狸一样。
对,坏狐狸。
薛缠一锤给她定了音。
他默不作声地缩在小孩的壳子里,冷眼旁观地看着路之鱼等人自进村之后的一切动作。
纵使他素来觉得人类愚蠢,尤其是女人更加蒙昧无知,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少女确实有所不同。
比起那些千娇百媚,胭脂味浓重得快要溢出来的女人,少女身上的气味极为清淡,干干净净地仿佛春日里的樱香,既不浓重也不刺鼻。
她似乎很喜欢笑,笑起来眼睛的弧度弯得像月牙,即使打着坏主意,也好看极了。
她很聪明。
知道怎么套出赵掌柜的话,发现有关僵尸的端倪,知道该如何对付僵尸,似乎也知道,该怎么破他的局。
可也仅是一点儿罢了。
那一点儿也证明不了什么。
小孩外表的魔尊幼态般的脸上满是稚嫩,嘴角挂起笑容,天真而又残忍,心里却在对路之鱼道:来找我吧。
他嘴角的笑容扩大。
——找到我,我就让你出去。
这一瞬间,孩子的顽劣感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没什么,只是想一些事情出神了。”
路之鱼抬手撑在眼前,朝着远处张望,道:“还没到吗?我记着昨日并无这么远。”
赵言垂下眼:“快到了。”
等两人再走半里,远远便瞧见一个提着纸皮药走出药堂的姑娘。藕粉色裙袂在风中摇摆,她扎着丫鬓,向这边走来,及至赵言面前时,神色明显变了变。
“小言,你来这里作何?”
“买药。”
“唔……是生病了吗?”
“没有。”
赵言退后一步,躲开她的触碰。
女子手一时停在空中,须臾,她收回了手,有些尴尬地笑笑,神色闪过一丝不自然。
她望向路之鱼,瞳中闪过一丝惊讶,道:“外来人?”
路之鱼颔首。
“我们村子里很久都没有外来人了。”女子分明是十七的年岁,说出来得话却老气横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