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在厚雪融化的草堆里,翻来滚去,白辰优哉游哉的靠在木椅上,指挥着她。
“那边!小阿黎冲!抓住它!”
白辰现在就算是追兔子都不亲自动手了,黎的体力就跟用不完似的,才几天就把着衡山上大大小小的出来觅食的动物祸害了遍。
见着她就跟见着宿敌似的,躲在洞里饿死也不出来,黎没兔子可追的,白辰又带她去树上掏果子,白辰她自己当然知道什么果子有毒不能吃,什么果子能吃。
师妹这个笨蛋,掏着什么就往嘴里塞,也是命大,让她吃了的都是没什么毒的。
白夫子觉得要让白辰带小阿黎,那天把她玩死了也不稀奇,为了保住黎这条小命,他不在时,只能让青泽看着她。
青龙派不是什么正经意义上的修仙门派,青泽也从未见过师父有什么通天捉妖的本事,师父顶多会画黄符,拿着桃木剑为闹鬼的人家里避邪,师父也从没说过如何才能修成仙道。
白辰师姐有时偷喝了师父的酒,满嘴说胡话
“这世间根本就没有神仙,要是有神仙,前些年山下闹饥荒时横尸遍野,怎么不见神仙来救他们,况且那庙里供奉的香火哪年断过,神仙就算再忙,那地府里都人满为患了,也不来人间管管吗!”
“师姐,师父说过修道之人谨言慎行,祸从口出。”
“放他娘的谨言慎行!你的本木头脑袋算是没救,要不是当今圣上下放赈灾粮,师父能去领赈灾粮的路上捡到你,你早不知被那条野狼啃的骨头不剩。”
这话师姐也只有喝醉了才敢说,青泽的身世师父一直不愿意跟他讲,他知道那是师父怕他伤心,他是被家人遗弃的孩子。
师姐喝醉酒口无遮拦,师父罚她跪在院里给仙人赔罪,青泽看着在院子中安分的跪着的白辰,他觉得或许师姐说的没错,仙人离他们的日子太远,仙人与天地同寿,如何能感受凡人的悲苦。
说来也奇怪,青泽遇到师父的那年他已有七八岁,照理说已是知晓世事的年纪,可他却没有对家人的印象,师姐说师父捡到他时,他孤身一人躺在枯木上,脸色苍白如死人般了无生气,穿着分明不想是普通人家,师父也不明白如此白净俊秀的孩子怎么会被丢弃呢?
青泽与师姐白辰学的无非就是道文和剑术,道文是白夫子随身携带者的,剑法书是白夫子为了让他俩强健体魄,花二两银子向武林中无名剑修买的。
青泽拿着黎的花了一早上抄写的道文,只觉太阳穴狠狠抽打,黎的脸上嘴边都沾上墨迹,有一半的墨画乌龟似的涂在纸上,有一半估计是被她舔掉的。
教了多少遍了,拿笔的姿势还是那根手指上那根手指下记不住,才写几个字,笔头就被屁轰似的炸开花,一根笔头十个笔尖,一笔下去连画十个王八。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写!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青泽气的想把黎丢出去,黎再没心没肺也知道师兄生气了,坐着凳子上的屁股溜到桌子地下,他只能叩着桌面,让她爬出来,黎死活不肯。
白辰自师父嫌弃她带坏师妹,不让小阿黎跟她一块玩,她的日子无趣了很多,闲着没事就来看热闹,看着平日里无所不能的师弟青泽竟然也有这么无可奈何的时候,忍不住幸灾乐祸打趣道
“师弟你也太严厉了,我瞧着我们阿黎师妹的字就没什么问题啊,你瞧着这蚯蚓画的,去钓鱼都不用挖饵,这都有现成的。”
黎以为师姐帮自己说话,听到钓鱼眼睛都亮了,从桌下冒出脑袋,祈求道
“师姐,带我一起去——啊....”
白辰惊呼,拦在青泽面前,她这个师弟今日怎么如此暴躁,怎么说师妹也不过是个孩字,孩字贪玩些怎么了,怎么能说动手就动手,本来师妹就笨。
“青泽,你......”
“师姐,师父安排你练的第三式你完成了?”
青泽忍着怒气,什么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就是!
白辰自知理亏,无奈的眼神安慰小师妹,趴到黎耳边道
“下次师姐再带你一起。”
转而故意看着青泽,大声道
“师妹啊!你好好听师兄的话,师姐我练剑去喽!”
白辰当师姐那么些年,何时向青泽服过软,听过他的话,毕竟这辈分摆在面前的事,她不想干的事连白夫子都骂不动,要不是今日是在师妹面前,要做个师姐的好榜样,她连装都懒得装。
果真,出了门的功夫,白辰就跑没影了,这院子里哪有人练剑的身影估计又跑到那个地方睡觉去了。
青泽揪着黎的衣领拽到凳子上,师姐无才无得那是师父对师姐太过心软,虽然师父教导他时也不曾骂过打过他,但青泽不知为何总觉得教育后辈就该词严令色,越是长大越是觉得规矩是刻在他的骨子里。
师妹现在还小,她什么都还不懂,对他身为师兄的身份还会有害怕,但是等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