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落雪早已经在日出之前就停了,随之而来的是薄薄的水雾笼罩大地。
“滴答…滴答…”
滴滴水珠滑落绿叶,点到地上消失得悄无声息,是大自然给予昨夜被严寒肆虐后的天地万物为数不多的补偿,是它因愧疚而产生的温柔。
万象始发万象更新,如初春已至,万物重新生长。
淡淡雨雾中,临时搭建的简易营地逐渐消失,天还没亮就得起床的几百名协会士兵们将一顶顶帐篷拆分,再统一整齐码放回负责驼运这些物资的马车上。
所有能重复利用的东西被逐一收好,而留存着的只有一口口特意还没打算收的大锅。
火光随之亮起,“噼里啪啦”声连绵,锅里热腾腾的食物汤汁散发出的香气环绕,时刻提醒着闻到的人赶紧过来分一杯羹。
随着香气徐徐飘散,一直传到营地北面的某处小山坳中。
这还有着将近六百多的流民,他们此刻正人挤人挤在一起相互取暖,昨晚的严寒怎么会可能会轻易放过这里。
还活着的流民身边已经倒下了很多具被冻僵的尸体,日出时分温暖的阳光驱散尸体上的冰雪,露出了他们令人感到恐怖惊悚的面目。
菲奥娜挤在人群中,哪怕是满脸泥垢也遮掩不住她越发苍白的面容。
可是即便如此,她的眼神中依旧带着冷冽和倔强,至始至终没说过一个字。
人堆外有马蹄声响起,十几名协会骑兵纵马而来,停在没有一丝人气的流民们面前。
“肮脏的猪猡们,向着东面前进!”
为首的骑兵发出命令,然后让部下把流民们分散成一堆堆,驱赶着他们向目的地前进。
而这几百号流民硬是没人敢站出来反抗,任凭骑士辱骂鞭打,肆意驱赶。
随着从山坳走出,柔和的阳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照出的是一张张麻木木讷,不含任何一丝情感的脸。
他们此刻面对的,是已经全都整和到一起的协会士兵,士兵们个个全副武装利刃出鞘,用陌然的眼神注视着人数与己方相等的流民。
一辆巨大马车缓缓驶来,已经变回真身的奇美拉扫视着它能看到的一切,姿态宛如君临天下。
在它身侧,并排而行的是已经成为大统领的安德鲁和赛斯几人。
安德鲁翻身下马,独自去敲响了马车车门。
“赛普先生,我是安德鲁。”
车门被打开,从里走了出来的人是塔特琳娜,她有点不耐烦的问道:“又怎么了嘛?又遇到怪物了?”
安德鲁急忙摆手,指着前方的流民神色有些尴尬地说:“我相信问一下赛普先生要怎么处置这些流民,是全杀了还是都放了。”
塔特琳娜白了他一眼。
“拜托!不要一遇到点什么破事就去打扰主人行不行?他很忙的!”
说着她把拿着铁牌的那只手悄悄往后藏了藏。
闻言安德鲁的脸色不由一僵,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忙个屁哦!不打了,全是菜鸡。”
陈郁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然后就出现在门内。
他抬头看了眼塔特琳娜,塔特琳娜知道没得玩了,于是懊恼地一跺脚就走了回去。
陈郁这才问道:“什么事?”
安德鲁立即就将要如何处置流民的问题给讲了出来。
陈郁听完后略微思考可以了下才说:“都杀了吧。”
听到这安德鲁愕然了,他本以为陈郁会将这些看着可怜的人都放掉,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得到一句全杀了的话!
要知道这些流民可不是之前面对的怪物,他们都是手无寸铁、与自己一模一样活生生的同族恶魔啊!
如果真要一下子全杀了的话,恐怕只会给协会士兵的心里造成不可磨灭的阴影!
“怎么,怕了?”
陈郁一挑眉说道。
“这…这么做的话…是不是太没…”
“太没人性?”
陈郁接过他的话又说道。
安德鲁重重点头,他在心里想的也的确是这几个字。
“真是有够多余的想法啊……”
陈郁感叹着的同时,一指指向流民所在的方向又继续说:“如果双方角色转换,你们成为被为俘者,那我敢说他们会扒光你们身上的每一件衣服,抢走你们所有的一切,最后哪怕不痛下杀手也会将光着屁股的你们驱赶离开,甚至是成为他们的奴隶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安德鲁沉默了,虽说事实的确会如此,但他多少还是有点不忍心的,因为这些流民已经没有了任何威胁性。
在昨夜,赛斯就和自己说了昨天自己“死亡”的那段时间里发生在这的战斗。
当时上千流民乌压压一大片压过来,看似所向披靡,实则根本就是弱不禁风。
还没等原地驻守的协会士兵出击就被一头突然出现的羊魔给硬生生地冲散了好几次,死在她手里的流民就有接近一百多。
并且那个时候的流民中还有不少人拿着断剑破刀,可是具备有一定威胁性的
而就那样一支数量上千并具有一定威胁性的流民都差点被人独自击溃,就更别提现如今被冻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