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卷,袅袅烟火脱离凡尘直上青天,融入了风中,兼入了云海。
穆勒带着安德鲁用他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入眼的景象宛如人间炼狱。
几十上百具尸体了无生息躺在地上,满地的血渍诉说着刚才这里发生的战斗有多么惨烈。
两人还未落地,就与地上那位浑身浴血的羊魔相互对视了一眼。
羊魔赤红的眼眸中充斥着暴虐以及凶戾,她此刻手里正提着个生死不知,身形比她自己都要大上一倍的流民。
而这流民在她手中宛若刚出生的小猫崽子般紧闭双眼,豪无还手之力。
这头看似娇弱的羊魔自两人出现的瞬间就立马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他们两个身上,就好像是随时准备着要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般。
穆勒虽然不认识她,但知道她是友非敌,所以浑身气势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
意思很明显,就是我们之间不是敌人,所以不打。
塔特琳娜是个吃货又不是蠢货,她在看见穆勒的同时当然也看见了安德鲁,是个人都知道不是敌人。
于是她像丢垃圾般把流民丢开,甩了甩手上的血渍扭头就走。
巨大的马车前,一大片投降的流民齐齐跪倒,他们满脸煞白面无血色,颓丧地等待随时到来的命运的审判。
无助、绝望、哀伤等等气息飘荡在他们周围,使得这里的氛围极度压抑。
此刻,穆勒的眼神复杂,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些流民在那边战场撤离后居然会迂回奇袭到这里!
要不是马车里的客人深不可测,那么恐怕他们的这次奇袭将会成功,而自己此行的任务也必将以失败告终。
学到了…好的一招釜底抽薪!
穆勒默默记下了这次的教训,并把它深深刻在脑海里。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落到地上,随后立刻就有几名协会骑兵过来想要把安德鲁接走。
“不用了,他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闻言几名骑兵顿了顿,焦急惊慌霎时间出现在几名恶魔的脸上。
他们可是一直都在安德鲁的统领之下的,彼此间除了上下级关系还有更深刻的情意。
彼此之间更像是兄弟,而且还是过命的兄弟!所以这怎么能不让他们由衷地为之感到担忧与焦虑。
然而他们都知道,穆勒大人是不会开玩笑的,所以…安德鲁的生命很可能就走到这里了。
“真…真的救不了了么?”一名骑兵哽咽道。
穆勒深深点头,给出了确定的答案。
事实就是这样,尽管他们再不愿去相信也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几名骑兵抬着危在旦夕的安德鲁默然离开,穆勒这才有时间去打量身后的这辆巨大马车…以及里面的存在。
从接受任务的那一刻起,副会长大人就告诉过自己说会有客人同行,但客人具体的身份并没有和自己细说。
如今可见,马车里的几位客人都深不可测,其中甚至可能有比自己还要强的人存在!
吱呀~
马车车门打开,清洗干净的塔特琳娜端着盆猩红的水走了下来。
她看见站在马车前的穆勒后微微皱眉,问道:“有事?”
穆勒神态平和缓缓摇头。
他原本还以为在自己还没回来之前看到的烟雾是因战斗而起的,不曾想是马车顶部上的一根烟囱排出的,细闻之下竟然还有淡淡的饭菜香气。
在这么危急的关头生火做饭?!心得有多大啊!
“要是没事的话主人让我向你征求意见,问你今晚就在这里休整一晚行不行?吃饭的时间到了。”塔特琳娜淡淡说道。
闻言,穆勒的眼角止不住的抽搐,他苦笑着说:“可以的,那就今晚暂时休整一夜吧。不过这些流民该怎么处置?”
说着就看向不远处齐齐跪倒的流民们。
塔特琳娜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随即翻了个白眼回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哦!明明你才是这里的负责人好吧?”
穆勒顿时哑口无言。
临近夜晚,投降的大批流民从白天一直跪到了现在,期间没水没食物是肯定的,但令他们感到好奇的是居然迟迟没有收到如何处置自己这群流民们的命令。
甚至除了看守的骑兵之外,几乎就没有任何人来靠近过他们。
这些流民虽然对生活失去了所有的念想,但终究也还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所以其中就有人产生了趁夜色逃跑的念头,有些更是直接做出了冲击看守的行为,但是他们并没能逃脱,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都被杀死了。
这座临时搭建起的营地开始有火光接连亮起,锅里烹煮的食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传遍四周。
流民们在狂咽口水,协会士兵在大快朵颐,而有一部分人则是围聚到了营地中最大的一顶帐篷里。
这顶帐篷的空间本来还算得上宽阔二字,但此刻却站了十多位恶魔,一下子又令它显得十分狭窄。
安德鲁躺在坚硬的木板床上,旁边是一个大盆,盆里散发腥臭味道的液体正是他不停咳嗽后吐出的鲜血。
“咳咳咳…要是让科尔那个家伙知道我准备死了的话,你们能想像得到他得有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