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寿昌,取自长寿昌盛,出生即封魏王。
自我记事,母亲便是宠冠后宫的贵妃,而三姐延庆是爹爹最爱的女儿。
作为爹爹的独子,他对我极为严厉,而对于延庆却是非常娇惯。但母亲却是一视同仁,其实我知道,她其实更偏爱三姐多一些,或许是因为延庆是女儿,就像爹爹其实更爱我一样,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儿子。
是的,我知道爹爹更爱我。
因为我是他独子,也是他和心爱女子唯一的儿子。
我听爹爹说,母亲生我时,吃了不少苦。
那时候,母亲孕吐数月,食不下咽,人消瘦了一圈,后来有人进贡遂川金桔,母亲极为喜爱,因为这金桔,我在她肚子里也终于消停了。
但因母亲受宠,她喜爱遂川金桔一事,传到宫外,以至于金桔价贵,千金难买。
这事,被朝臣抓住不放,攻讦母亲奢靡。
但爹爹并不妥协,他虽然节俭朴素,但对母亲却是极为大方,仍花重金运送遂川金桔来东京,全数给予母亲。
但母亲却不愿意再吃这金桔。
她孕中多思,因为这事,心情抑郁,又有后宫娘子刁难,生我时差点难产血崩,虽然救回来了,但日后也不能有孕。
因为这事,我心里一直很不待见,当初那些个攻讦我母亲的朝臣。但他们却极为喜爱我,好像全然忘记曾经做过的事情,只有我还抓着不放。
母亲得知我的心思,劝我不要与他们计较,她说,她很高兴,我心疼她,一心向着她,但并不愿意我为了他,得罪朝中重臣。
她实在是个很通情达理的女子。
爹爹爱她是极有道理的。
于是,我便如平常待人一般,对待那几个朝臣。
延庆知道这事,跟我生气了好几日,她是真的记仇,直到今日,当初刁难母亲的那些娘子们,她仍记在心里,愤愤不平,恨不得爹爹全把她们赶出宫。
母亲却并不像劝慰我一般,劝延庆不要同她们计较。
或许,这就是我同延庆不一样的地方。
朝臣中最支持的我,当属文相公,因为他的宰相之位,是母亲一手捧出来的。另外,就是他同我外祖曾是同窗好友。因为这层关系,他便成了旁人眼里的“魏王党”。
他对我极为有耐心,又全无私心地教我。
我心里也很记他的好。
但宣平侯世子,我就不太能理解他了。
他对我的好,并不像是因为我的身份,更类似对于自家的子侄。我好像和他也没什么交集,但宣平侯府同燕国长公主府,却是始终支持我的,在朝堂上为我说了不少好话。
或许是因为,我母亲是燕国长公主送进宫的?
延庆白了我一眼,她好像知道些什么,嘴里嘟囔道:“真是缺心眼。他分明是旧情难忘……”
我听见她的话,心里留了个心眼。
很久以后,才从宣平侯世子嘴里得知了真相,那时候他已经是宣平侯了,而我也早已登基多年,儿女成群。
原来他曾经爱慕过母亲。
在每一场由母亲领舞的宴会,他的目光始终不曾转移。
但是他们从未开始,就已经结束。正如燕国长公主设了一场,他从不知道的局。
我不知,母亲当年若是选了他会怎么样,我也从未问过她,是否后悔留在后宫,当爹爹众多娘子中的一个。
但我知道,她有时很痛苦。
我至今尤记得,有一次,爹爹答应好晚上过来用膳,却因为福康病了,被苗娘子临时请走,宫女来禀告时,她脸上的神情。
那时候,我是在她怀中依偎,我清楚地看见,她眼圈泛红,那种难以言说的失望痛苦,让我瞬间止不住声,延庆好像也察觉到了母亲心情不佳,赶紧跑过来抱她。
“爹爹又不是太医!他又不是……我要去见爹爹,阿娘,我去找爹爹……”
她哭闹不休,任性非常。
可这次,阿娘却没有纵容延庆,让她去苗娘子那里闹。
她摸了摸延庆的头,很平静地说道:“福康也是你们爹爹的孩子,他对你们的爱是一样的,她现在生病了,哪怕官家做不了什么,也会着急心痛的……”
“我们先用膳吧。”
那天晚上,爹爹并没有过来。
他第二天一下朝就来了,母亲开始同他生气,但爹爹似乎很乐意母亲这样,极为有耐心地安抚她,还赏赐了她许多东西。
我不太清楚,母亲到底是怎么跟他说的,但我知道,爹爹一定很爱她。
可爹爹,不是只爱她。他的心里,还有别的娘子,别的娘子所生的孩子。只能说,他最爱母亲,最爱母亲生的儿女。
我觉得这样就够了,但延庆不满意。
她不喜欢苗娘子,也不喜欢福康。虽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