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没猜到的是,来找她的人,不是那位看不透心思的表哥,而是另一个,她从没考虑过的人。
“若蓁格格。”
穿着深蓝色衣袍的男子,一如往昔的温柔,他似乎瘦了一些,清瘦下来,倒是好看多了,有点温润君子的气息。
七爷定定看着她,目光中是一种很熟悉的光芒,他欲言又止,神情有些难过,蓁蓁甚至觉得,他的凤眼蕴含着水色,要不然怎么突然这么动人,像星星在闪烁。
他声音低下来,竭力控制住情绪,“……格格怎么瘦了这么多。”她听他的语气,觉得他应该难过极了。
若曦给了她一个“我懂”的目光,眨了眨眼睛,拉着巧慧,袅袅出,把这里留给他们。
小小的书斋,除了笑呵呵的老板,也就他们两个人。
蓁蓁心漏了一拍,对方这样的神态,忽然戳中了她的审美,她低着头,看手里拿着的书,“我身体一向不好,七爷不必担忧。”
安静了一会儿,他苦笑了一声,很贴心地转移了话题,“那本饮水词,格格看了吗?”
她抬起头,对方的目光太过于哀切,这种浓郁的忧愁,甚至让她有点不解,他们没有认识多久,甚至没见过几面,他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蓁蓁眨了眨杏眼,她一向对喜欢自己的人很宽容的,朝他弯了弯杏眼,语气轻快地道:“看完了。不过我还是觉得那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写得最好。”
“人生若只如初见。”
对方低声念了两遍,有些痴了,他抬起头,看着蓁蓁,还没说话就开始捂着嘴咳起来,她睁大眼睛,下意识地想往后退,怕传染,真的。
但对方目光中的哀切,还是让蓁蓁忍住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扶他,叹了口气,关心问道:“你生病了啊?”
“嗯。”七爷轻轻地应了,他目光落在她身上,舍不得移开,却主动离她远些,声音很低:“风寒未愈,你身体弱,别传给你了。”
他这话一说,蓁蓁倒是觉得对方是真的喜欢她了,心里软了软,轻声道:“不要紧。”主动要去扶他,坐下来,最主要是病弱温润这款,很招她喜欢。
七爷愣了愣,没舍得拒绝她,他拿了帕子捂住嘴,蓁蓁扶着他的胳膊,闻到一股淡淡的甜香,大概是他用的熏香。
她余光瞧见他的鸦睫微微在颤动,耳垂有点泛红,很腼腆的模样。
怎么这么纯情,她忽然觉得,对方还是值得哄一哄的。
蓁蓁眨了眨杏眼,她微微垂下眼,语气低下来:“七爷还问我怎么瘦了这么多,你不也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嘛。”她要想哄人,恐怕没有不吃她这套的。
“我,我……”七爷定定地看着她,明明是他主动找过来的,真的见到人,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觑了她一眼,捂着嘴咳了两声,好脾气地认错:“是我不好,让格格担心了。”
蓁蓁斜睨瞧了他一眼,倒是会顺杆往上爬,她托着腮,低着头去翻刚刚拿着的书,语气轻快:“我可没有担心你。”
她抬了一下头,眨了眨杏眼,有点狡黠的味道:“七爷可别自作多情。”
蓁蓁说的话很绝情,语气却轻快极了,尾音上扬,像是一把小钩子,像是女儿家撒娇的嗔怪。
七爷心里一顿,心里弥漫开一种苦涩甜蜜交织的情绪,他是最不起眼的阿哥,这辈子,如果没有她,恐怕也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了。
听闻她中秋灯会,遇见了皇阿玛,他当晚就梦见了她,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她穿着青衣,很素净的妆扮,杏仁似的眼,定定看着他,那是双非常清澈的眼睛,好像能看透他所有的心思。
他病了很久,也梦见了她很多次。
无数次,她就这样抱着琵琶看他,一句话也不说。
他突然发现,原来从第一眼起,他就喜欢上了她。可现在,他们已经不再可能了。他很痛苦,但这样的痛苦又让他觉得自己才是活着的。
七爷定定地看着她,这或许是他这一生最出格的事情,他轻声道:“……蓁蓁。”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角,第一次不去在意他的身份,不去衡量他们之间隔着的东西,只是恳切地看着她,表达着爱慕。
“我心慕你许久,虽然……虽然只能是侧福晋,但我……”
“七爷!”
蓁蓁提高了声音,她挑了挑眉,对方无措的看着她,虽然有喜欢,但她并觉得对方已经爱她,爱到不顾一切,她不明白他的心思,但这并不妨碍她拒绝。
她弯了弯杏眼,语气甜甜蜜蜜:“我是待选的秀女,七爷慎言。”
对方的脸瞬间苍白起来,他的目光哀切,似乎痛不欲生,连声音都在颤抖:“对,对不起。”
蓁蓁眨了眨眼睛,他到底在想什么,明明没有那么喜欢,却表达的这么深情。她将桌子上的书合上,弯了弯唇角,歪着头看他,试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