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荷香自思两人也算有了肌肤之亲,于是也愿意,便点了头。
曹老安人撵着李太公多方打听了,通知李二娘,年前将她女儿嫁了过去。
人之际遇、选择,顾观月也并不愿意样样插手。
见这回她家里人都愿意,大春看着是个好的,什么也没说,给荷香陪送了一百两银子,加一套银首饰,了结她的事。
这都是后话,且说回来。
顾观月这里将荷香安顿下,因在花满蹊耽误了一晚,第二天晚上便与袁澄赶回宝应县。
袁澄将马丢给车夫,一撩长衫跳上车,钻进车厢一定陪她坐着,打趣道:“娘子辛苦了,我给娘子捶一锤。”
说着将手放在她肩上,作势要给她捶。
顾观月嗔他一眼,牵牵嘴角,并不开怀。
袁澄正是为了劝慰她才进来的,她已有两天不大见欢颜了。
揽过她亲在额角,让她依偎进怀里,将她的头垫舒服了,便道:“可是累了?还是心里头不得劲?有什么想头跟我说说,别一个人闷着,闷坏了。”
顾观月在他肩头闷闷地说:“你说,这些好好的女孩子们凭什么要受这么多不公呢?在家要让着兄弟,出嫁要依从丈夫。活都是她们干,吃饭却要最后上桌。她们一生好像是写满了‘依靠'',依靠别人的善良,依靠嫁人的运气。世人赞她们顺从、贞静、贞洁,从没有人这样赞美一个男子。”
她越说越气,狠狠地锤了袁澄几下。这不公的规则,都是男人定的。
袁澄忙抓着她的手哄到:“好月儿,不是我,我从没这么想。我最佩服月儿至坚至强。什么柔顺柔弱的,跟我月儿不搭边。”
顾观月嘟着嘴哼了一声,还是不能开怀。
袁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闻见她脖颈间隐隐散发的幽香,微微翕动鼻翼。
听她接着说到:“我也不是心善,我就是……不甘。荷姐也好,其他小娘子也罢,都该自己给自己做主,这个破世道!”
袁澄并不觉得她的想法惊世骇俗,他一贯觉得人与人没什么分别。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穷的、富的,为官做宰的、街边乞讨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天道之内,还有人为。
于是随口问她:“若说自己做主,却又怕她们撑不起来。”
顾观月抬头说:“所以要让荷姐跟着娘学认字,看了书懂了更多道理,就有望自己立起来。就算她只跟着学几针刺绣,也能靠自己过活,这就有了底气。”
说到这里,她重重地叹口气,安静了片刻,才又道:“可我也只帮得了这一个。”
袁澄安慰道:“不是,你还帮了她妹子,再往前你还帮了蒋娘子。你以后还能帮更多人,不管你做什么,我总支持你就是。”
顾观月犹豫了片刻,说到:“我还想赚更多钱,还想坐稳行首的位子,还想帮更多小娘子。以后花满蹊,要多招些女工……你会觉得我太要强吗?”
袁澄怎会!他只觉得此时她充满了光辉,最柔弱的身躯最无畏的心。
他将她紧紧搂住,笑道:“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子。”
两个人安静地相拥一会儿,袁澄的发丝垂下来扫在顾观月脸颊上,她随手抓住绕在指尖,问他:“你想做什么样的人、做成什么事呢?”
袁澄爽朗道:“人生百年忽忽而过,我少时只愿能从心所欲,见识更多风物,认得更多有意思的人,别的都可有可无。自打认得你,就想着若能与你一起畅游人间,才不枉此生。”
顾观月终于有了笑模样:“也不知你这样一个人,人前看着端方君子,怎么背地里这么会哄人。”
袁澄落一吻在她唇上,含糊道:“我跟娘子,可不能做君子。”
说着便轻柔地、试探地、缠绵地吻住她,似在安抚。
顾观月在他怀中渐渐安下心来。
不知过了几息,两人才慢慢分开。
月亮透过轩窗照进来,影影绰绰看不清彼此的神情,只有相濡以沫的美好还残留在唇上,两个人突然吃吃地笑起来。
静春和时鸣坐在车辕上,轻轻说到:“两三天了,可算见到笑模样了。”
还得是姑爷会哄人。
马蹄在官道上敲出有节奏的声响,很快进了城内,回到袁宅。
顾观月先去梳洗,袁澄就去向他娘说明情况。
朱娘子趁着顾观月不在跟前,对着袁澄抱怨:“你媳妇也太要强了些,别人家的事,她强出的什么头。一个不好还要落埋怨。”
袁澄笑着说她:“娘今日说这话了,当日我不在,舅家之事需要人相帮时,月儿也算强出了头,怎的那时不说她太要强呢?”
朱娘子气道:“怪道人家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但凡我多说一句你媳妇,你就派我的不是。”
却见顾观月洗漱完,撩了帘子进来,故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