澪动了动鼻尖,她晃了晃手试图挥散鼻尖的气味,战争使得寻常人类的血液和气味都变了质一般,对她而言大多都污浊难分。
与妖族领地相比,这儿有些过于喧闹了,数不清的叫嚷声揉杂着人世间特有的烟火气一骨碌钻进了她的脑海中,但她可不是来游玩的。
狐狸晃了晃自己的耳朵,她前不久终于打听到了凌月仙姬口中的十六夜究竟是谁。
那是斗牙王的另一个妻子。
她不太能理解“另一个妻子”的说法,毕竟在澪的眼中一颗真心只能托付给一个人。
就像澪全身心的爱着杀生丸一样,她在心头汹涌的情愫早在无数个灵魂触碰间高歌着命运的相逢。
更何况……
想到杀生丸这几日的异样,澪慢慢地吐出了一口气。
她没想到斗牙王会和十六夜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毕竟血统为半妖的孩子,无论是纯血妖族亦或是人族都会对这个孩子抱有不知该如何评判的态度和恶意,成为不被任何一方接纳的存在。
而且,澪的记忆里总是有着什么,有着另一个妻子带来的孩子威胁着第一个妻子的孩子的记忆,这让她感到不安和愤怒以及悲苦。
这也是澪来到人族领地的原因,她想替杀生丸看一眼那个名为犬夜叉的孩子。
澪不能容许任何能影响杀生丸的生命肆无忌惮的生长于世间。
犬妖一族在今日发出了一声声哀嚎,证实了斗牙王的踪迹已经于世上彻底消弭,这代表杀生丸失去了他的父亲——哪怕少年并未在自己面前展露出所谓的悲伤或是其他常人该有的感觉,但澪依旧敏锐地发现了他时有的异样…像是遗憾亦或是其他。
她的尖牙亮了亮,对澪而言隐匿行踪算不得太难,她往那残留着斗牙王气息的繁华之地飞身而去。
人世喧嚣,城镇里满是食物的芬芳气味,不少行人往着更为繁华的地方凑近,期间一座烧毁的城十分显眼,只留残骸却还在冒着浓烟。
人类的本质就是向往着更好的生活而前行,而奔赴于毁灭也亦是如此,但收回了尾巴和耳朵的少女逆行在人群中往着相反方向的目的地而去。
越是临近犬夜叉所在的城镇,澪越是能听到有关于“半妖”的议论,在人族领地内这样的异类对他们而言未免过于可怖,澪清楚地听到了无数行人对犬夜叉的议论。
“半妖”“杂种”“不值得被爱的孩子”
这些话预兆了早在犬夜叉得以独立行于人世之前,他的一生就注定满是偏见,人心中的恶念如同不断滚动的齿轮,赤裸裸地向着那牵连因果的孩子驶去。
在澪的潜意识中,夺走了杀生丸父亲的孩子应该是面容可憎而满是威胁的,澪默默地往前走着,顺手买过了一旁的小点心。
点心是小豆做的,澪有些意外,面对战乱人族的资源如今应该匮乏的很,但这里似乎不同,居然能做出这样精巧的吃食,想必城主是个很有统治之力的能人。这么想着她咽下了口中香甜,抬眸看了眼碧蓝的天。
靠近身旁的树林里跌跌撞撞的跑过了一个女人,火鼠裘下露出的脸十分清丽的女人,她身形有些瘦削,而怀里牢牢保护着什么东西,不知怎的,澪在她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她侧开脸躲过了十六夜的视线,一切尘埃未定,澪并不想在现在见到这个间接让杀生丸失去了父亲的女人。
第二天,澪最终决定自己还是需要近距离的、亲眼去看一看那个女人和孩子。她知道十六夜带着犬夜叉独自来到人类社会中的艰辛,但她不能因此而心软。
城主府并未完全覆灭,所以剩余的士兵很快找到了逃走的十六夜,但恢复了往日华丽装束的十六夜似乎依旧很是虚弱,刚生产的痛苦加上连日的奔波与心中翻涌着的愁思吞没了这个女人,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澪却读出了她面容下隐忍的爱。
她能轻而易举地体味到源自母亲的爱,或许是因为从出生至今浮现在脑海中熟悉却又遥远的记忆,亦或者是如今的母亲一如既往温暖的怀抱…澪的指尖忍不住颤抖,抬手擦去了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尾的泪痕。
澪隐没在不远处的仆从之中,偷偷跟上了十六夜的步伐,女人看不见她,更没有抬头仰望自己发顶象征着自由的蓝天。
她只是执拗地往前走,不让他人看出她的苦痛,但澪知道她已是强弩之末,只是以母亲的力量在强行支撑着这具身体罢了。
人类的城池上的天空像一个牢笼,而十六夜像折断羽翼的母鸟,澪想,似乎在西国犬妖族的领地看到的碧空更为辽阔,感叹了一声,她的情绪平复了不少,她想起了那蔚蓝天际下面辽阔的旷野,澪可以在那儿肆意奔跑。
她不免想起了无数个与杀生丸相伴的日夜,也知道至今的道路不少是心灵深处的爱在推动着澪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
十六夜走进了一座比起凌月仙姬所住之地来说算不上豪华但对人类来说足够安逸的房屋,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