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苏念云双眼瞬间睁大,下意识后退两步,慌乱中竟推倒了屏风。
随着屏风倒地的声音响起,候在外面的侍卫立即推门而入。
在环顾四周的时候与宋时锦视线相对,忽地,他们察觉到一股冷意,想仔细辨别时却只看见一双带有笑意的明眸。
“谷主!”侍卫们移开目光,对着苏念云飞快垂下头。
环顾一周后,瞧这里并无其他异常,他们只能抱着拳静待苏念云的下一步吩咐。
苏念云早在侍卫冲进来的时候迅速调整好了情绪,见状,她抬了抬下巴指向倒在地上的屏风,语气平静:“把它扶起来。”
可平静的表面只是为了掩饰她那波涛汹涌的内心,她的内心早已暗潮涌动不再安宁。
几人将屏风扶正,没有收到其余指示后便有序退了出去。
一时间,屋内仅剩她们二人。
宋时锦上前几步与苏念云错开,微微弯腰,在她耳边轻语:“所以,这件事宋温言也知道。”
一声重击敲下,苏念云闻言猛地扭头看她,眼底的不可置信快要溢出。
她就那样看着宋时锦,双眼空洞,似是陷入了什么回忆当中。
不多时,她如若被抽走魂魄般慢慢走向圆桌,临近了,她扶着桌子缓缓坐了下去,神情麻木。
良久,宋时锦才听见她有些颤抖的声音:“我原以为......”
苏念云原以为这件事会成为一个秘密,那是她永远都不想提及的往事。
她与云清乃亲姐妹,年纪差距又不大,所以关系极好,时常在一起玩耍。
可纪成潇的出现却改变了这个和谐的场面。
她们之间的相处,表面上并未有什么异常,可她知道,一切都变了。
情窦初开的年纪,云清说她喜欢上了纪成潇。
这很正常。
纪成潇有勇有谋、风度翩翩,她们又与他关系密切,日复一日的接触中,很难不被这样的男子所吸引。
所以,不光是云清,就连她也对纪成潇芳心暗许。
可云清是她的亲妹妹啊,她又如何能夺人所好?
况且,她们俩人本就是情投意合的一对,也不容她插足进去。
于是,这份爱恋一直被她藏于心底,不曾公诸于世。
但事情竟迎来了转机,父皇想让云清与北昭和亲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得到消息的云清在她面前泪流不止,诉说着不愿,可见此情形,她竟然卑劣地产生了一丝快感。
和亲吧,这样就没人可以与她抢夺纪成潇了。
原来她一直嫉妒着自己的妹妹,嫉妒她的貌美,嫉妒她能得到纪成潇的爱。
等反应过来自己的想法后,她又深深地唾弃着自己的卑鄙。
她同情云清的遭遇,也求过父皇,可终究是没什么用处。
云清还是去和了亲,背负着商丘公主的使命与无奈。
那天夜里,纪成潇喝醉了,是她在身旁默默陪伴。
酒醉动人心,情意自成迷。
他们自然而然地走在了一起。
对于她来说,纪成潇是她藏在心底的人,可对于纪成潇来说,她恐怕只是排解寂寞的替代品罢了。
云清在他心底的位置是不可磨灭的,这是她花了好多年才明白的道理。
他们两人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
直到有一天,她有了身孕,她哀求纪成潇娶她,可那个男人只是冷冷地看着她,默不作声。
在那一刻,她地所有幻想全部破灭,这么多年的相处,这么多年的陪伴,终究还是算不上数的。
可她还是狠不下心打掉这个孩子,毕竟......这是与她最爱之人的孩子。
也许他会看在这个孩子的面接纳她。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她也瞒不住自己怀有身孕的事实,随之而来的便是父皇与母后的指责谩骂以及众人的非议。
就如这般的压力下,她也不曾说出孩子的生父是谁,当然,纪成潇也从未承认过。
他就像一个毫不知情的人,游离在这件事之外,任凭所有人指责着她的不贞不忠不孝。
孝?
就连如今的苏念云依旧觉得这个字可笑。
身在皇家从来都不是她能够选择的,她的价值才能决定她存在的意义。
没了清白又有了身孕,那她就成了一颗废棋,再也没有和亲的价值,不能为商丘都带来荣耀。
从那以后,那个容宠加身的长公主就成了一个无人在意的落魄女人,在这深宫之中彻底没了地位。
直到商丘灭国,她在混乱中才得以带着自己三岁的女儿逃离这个令她窒息的地方。
“他认为我背叛了他的母亲,所以......才杀了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