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让他看到我们想让他看到的一些东西。”
这话弯弯绕绕的,姜瑶却听明白了。
就像武侠剧里想要偷师绝世武功的反派,偷学了错误的武功秘籍,反倒走火入魔。
她也可以将计就计,让对方一步步往她设好的圈套里走。
姜瑶抿下一口冰凉的茶水,突然想到了什么,皱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开,眼神亮堂了起来。
她凑近谢不言的耳畔,把计策简略说了一遍……两人相视而笑。
杯中茶水喝干,谢不言不便多留,起身回阁楼了。
姜瑶盯着桌上摇曳的烛火,还在凝神细想。
倒不是在想如何对付沉香阁的阴招,而是怎么扩大土织布和软棉布的销路。
晚上她在院子里跟谢不言提了一嘴自己的想法,她想把这些平价的布料也像藕布那般,运送到溧水镇之外的州城中贩卖。
但谢不言觉得,运输过程会提高布匹的成本,让这些平价的布料丧失了原本物美价廉的优势。
但姜瑶却不死心。
这个时代的确没有后世发达便利的物流体系,但据她了解,大燕的水运航道遍布全国,相比陆运,水运的成本会少许多。
上回坐船去江州时,姜瑶便发现许多载人运货的船只并不能时刻都载满。有时满载而去,空船而归,会出现运力浪费的情况。
姜瑶默默计算,若是能跟码头管水运的老板商量,利用空船的运力,这水运的成本便可摊薄许多。
但是,加上运输成本,货物的价格不可避免地要上涨一些。
如此看来,运送本就价格低廉实惠的土织布和软棉布去遥远的州城贩卖,依旧没有优势。
姜瑶在纸上写写画画,分析着当前局势。
大燕是个崇武轻文的国家,除了武力之外的产业都明显还处于小农经济的水平,过去连本地的纺织布业都是良莠不齐,沦为沉香国倾销布帛的金库宝地。
像姜氏布庄这种祖传的土织布庄日渐倒闭绝非是溧水镇上的偶然现象。
无论是在江城还是溧水,新开的布庄都渐渐放弃了请本地的织娘织布贩卖,而是大量采买相对低价的沉香国布匹上架出售。这些布庄都像过去的葛家布庄一般,只是沉香国倾销布帛的帮手,在沉香国获利巨大后分一杯羹。
想到这里,姜瑶搁下笔顿了顿,突然有个疑问。如此大批量的异国布帛进入大燕的国土倾销,难道不用缴纳关税吗?
姜瑶记得历史上的王朝都会对周边小国的贸易往来收取关税,这也是对本国商贸市场的一种保护手段。否则,大量的钱币通过市场流通到了异国手中,日积月累,不但本地的劣势产业长期被打压难以发展,更会动摇国库减损国力。
姜瑶并不是大燕的皇权贵胄,按理说没必要想这么多当权者该烦恼的事。
她只是看不惯本地的纺织布业被邻国踩在脚下翻不了身,看不惯大燕的百姓被沉香国视为不懂布艺的武蛮子。
随着姜氏布庄在她的经营下逐渐摆脱了颓势,生意日渐兴隆了许多,姜瑶的野心也越来越大。
不知从何时起,她心里记挂的不是打败一两个葛家这般的空壳布庄,她想要重振的不仅仅是溧水镇上的一个小布庄,而是被打压已久的本国布业。
这也是她不肯放弃利润微薄的土织布和软棉布的原因。这些平价的布料才是纺织布业的根基,是平民百姓的最需要的日用品。
如果放任沉香国的商贸肆意打压大燕本土的纺织布业,一旦大燕本土的纺织布艺失传,习惯了采买沉香国布匹平民百姓会发现,失去本土竞争后,独占鳌头的贪婪商人会迅速涨价收割钱财。
姜瑶揉了揉发涨的脑袋,一时想得太多,竟有些力不从心了。
阖眼片刻,姜瑶在黑暗中理了理头绪。
首先,从沉香国流入大燕的布帛是否缴纳了足够的关税,她一介平民,鞭长莫及,根本管不着,该由上位者操心。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努力做大做强一家本土化的布庄,和沉香阁的势力打擂台,比审美、比价格、比质量、比服务,在世人眼中,为本土的纺织布艺正名。
目标清晰后,一个想法在姜瑶的脑中慢慢成型。
上等的名贵布料比的是审美,她的藕丝织布对垒沉香阁的锦绣绫罗。过去锦绣绫罗声名在外,京城贵人皆争相求购。如今藕布在京城声名鹊起,抢了锦绣绫罗不少风头。
藕布又以轻薄柔软、荷香宜人为优势,略胜锦绣绫罗一筹,成为如今达官贵人、名门贵女之间时兴的心头好,一时间在京城风头无两,才会让虞越泽想办法安插奸细来偷师。
这一局,姜瑶更胜一筹。
中等的布料比的是质量和价格。姜家的软棉布、沉香阁的细糯布都是众多平民百姓最常采买的一类布料。中等的布料不如上等布料那般华美精致,但胜在柔软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