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虽是傍晚,但有着灯笼的照拂,下山之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陈景遥持着灯笼缓步走着,许明昭也默默地放缓了脚步与他并肩。
晚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许明昭能从他身上闻到一股几乎已经淡不可闻的檀香。
程笙似乎已经跑远了,也不知道他喝了这么多酒还能不能自己稳健地下山,若是跌进山沟里可不好办。
谁能料到他又夺了她的灯笼先跑了呢,许明昭有些头疼。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担心,陈景遥微微一笑,“许学子不用担心,程笙的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
许明昭点了点头,两人又恢复了无言的状态。
一阵晚风吹过,陈景遥用手护了护灯笼中的火苗,这姿势让许明昭忽的想起来那位仙人做法之时,也是如此地护着细瓶然后从中抽出了柳枝。
许明昭心下一动,问道,“陈学子今日可见到了那风诀仙人?”
陈景遥歪了歪头,看向她,“自然见过。”
“那陈学子,是否觉得他有些……”许明昭斟酌着用词,她也只是有些怀疑,毕竟没有确凿证据。
陈景遥笑了笑,“嗯,风诀仙人确实与我的身形很是相似,许学子是想说这个吧?”
许明昭没料想到他居然直接将她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不过,那风诀仙人似乎只有在行祭礼的时候颇为认真,其他时候若程笙般活泼。”陈景遥继续说道。“我也是从他与院长的对话中窥得了一二。”
若……程笙般活泼?许明昭一时间有些哑然。
她想象了一下,穿得那番圣洁的仙人摘下面具之时,露出的却是程笙嬉笑的脸,便打了个冷颤。
“怎么了?风有些凉吗?”陈景遥又站了站,替她挡了些风。
“没、没事。”许明昭因自己离谱地想象有些羞赧。
正当二人继续下山之时,突然见到前面的路旁放了一盏灯笼,看样子似乎和许明昭拿的那一盏一模一样。
“该不会是程笙出事了吧?”许明昭有些担心,灯笼四周似乎并没有人影。
陈景遥摇了摇头,温声道,“先别慌,待我们查看一番。”
两人走近,陈景遥蹲下拾起了灯笼,他仔细地查看了正在燃烧的蜡烛长度,又看了看地上有些杂乱的脚印,说道,“不必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许明昭也看了看四周的树木和草丛,似乎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也便排除了被人劫走的可能。
正当许明昭打算再仔细看看地上的脚印之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惊呼,“许明昭——!”
许明昭有些被吓到,转身一看来人居然是程笙,他满头大汗,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一盏摇晃的灯笼。
“哎哟——你们怎么才走到这里?可教我好找!”程笙一边擦着汗整理仪容一边问道。
待到看到陈景遥平静的眼神,他又有些乖巧地收起了帕子,“我、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许明昭有些疑惑,但还是先问道,“你去哪里了?为什么这里会有一盏灯笼?”
程笙一拍脑袋,“我刚刚不是夺了你的灯笼嘛,拿着太不方便就随手丢在这里了。”
许明昭噎住,早知道就不担心这个家伙了。
程笙又露出一副哭丧的样子,“许师妹,江湖救急!”
“又有何事?”许明昭有些嫌弃地躲过了他想要拉住她衣袖的动作。
“我差点忘了杜老头吩咐下来说,今晚要为明天的寒食节做青团。”程笙一脸幽怨,“今天忙着吃酒,把这事给忘了。”
杜老头?不会是在说杜饮溪吧?许明昭表情有些复杂,杜院长也才二十六七吧,怎么就成老头了。
“明日的寒食节,不得开炉灶点火,饭菜理应提前备好。若是明日院中众人吃不上饭,你这统筹又该当如何?”陈景遥倒是不紧不慢地说道。
“此时刚戌时,离明日还有些时辰,若是多些人手来帮忙,应该还来得及。”程笙讪讪道。
说罢他又朝着许明昭哀求道,“明昭,我的好明昭,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对?”
许明昭皱了皱眉,她也知道明日寒食节官府定是要严查点火,若是不去帮忙自己可能也吃不上饭。
她有些勉强地答道,“帮你可以,倒是我得先回学舍一趟。”
程笙瘪着嘴道,“啊?直接去食府帮忙不好吗?时间很紧迫的。”
许明昭摇了摇头,“你放心便是,我再带个帮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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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南溪县城府附近的坊市中,贺逸宁正打马走过,四处寻着客栈。
他近日一路追查苏淮盐场产出官盐的去向,一直追溯到南溪县。这南溪县沿海,也比内陆的县区富庶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