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醒了?” 阿娇感觉浑身似火一般灼烧,屋内的烛火有些刺眼,一个穿着对襟红色小袄的女子满脸泪痕的看着她。
殿下?谁是殿下?是在叫她吗?
“娇儿!”一名身穿紫色长袄外披褐色裘皮大衾的中年妇人快步走到塌边,她眼眶微红,开口便有些泣声,“你怎么这么傻!”妇人轻抚她的脸庞,双眸不住地垂泪。
阿娇尝试回想,头部的刺痛却打乱了思绪,可即便什么都不记得,看见身旁的妇人,她心底却是不由自主的酸楚。
“这…”她想问这是哪?自己又是谁?可却发现自己嗓子一用力便疼的厉害,连声音都发不出。
“殿下您快别说话,太医令说烟将您嗓子薰伤了,要养一段时间才能好”女子声音有些啜泣。
“阿彘…”她强忍着咽喉里的灼烧感,努力的吐出了这两个字。她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剧烈的疼痛过后她的脑海中也只记起这两个字。
“我的傻女儿,你都这样了怎么还想着他!”妇人刚止住的眼泪又不住向下流,“从你出事到现在他都没来看过你一眼…”她又轻轻的抚上我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双手,不住地摇头。
他…是谁?是阿彘吗?阿彘又是谁?阿娇什么都不记得,但是听到她说这话又感觉心里泛着酸苦的疼痛。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只知道再次醒来时又是那熟悉的灼烧般的痛。
外面阳光有些刺眼,她现在还不能下床,昨晚一直在她身侧的女子端来了水,“殿下,您先润润嗓子。”
阿娇没有喝,而是艰难的用右手露出的指尖处蘸了下茶水,在床榻边上写着些什么。
“殿下,您别急!奴婢这就替您诏太医令来!”
“殿下可有头痛之感?”这太医令年纪看起来不小,但医术似乎不怎么样,前前后后问了阿娇许多问题,最后却也只说可能是因为在火场中受了惊吓。
“殿下,这儿是甘泉宫,您是大汉朝的皇后娘娘,您的母亲是陛下的亲姑姑窦太主,您都不记得了吗…”阿娇摇了摇头,又用微颤的指尖在她的手心上轻划着。
“殿下…陛下他…会来看您的”阿娇看见她的眼里又泛起泪光,她想她应该是看懂了我在她手上写的那句话:我只记得阿彘。
阿彘是陛下吗?又为什么不来看她?为什么她一提起阿彘她们的表情都是悲伤的?阿娇想,如果自己现在可以走出这座宫殿就好了,她想去见见她脑海中的这个人。
“奴婢叫娥儿,您以后有什么事就吩咐奴婢”阿娇缓缓地点点头,又缓缓在她手上写着:饿。
“奴婢这就去给您传膳。”
娥儿走后,阿娇头一回仔细的打量着这屋子,殿内正中央右侧燃着凤凰合绕样式的紫金香炉,旁边摆着一张黑檀木桌子,四周环绕着摆放了四个坐榻,从前堂到内室有三道红色帷幔,床前至一宴饮图漆木屏风,床榻四周也都做了极细致的镂空雕花,各种还摆放的不少装饰性的漆器,精美异常。
她是皇后?她们管阿彘叫陛下,那她就是他的妻子了?
阿娇很难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一种感觉,一个人突然某一天醒来,她什么都不记得,脑子里记得的只剩下了一个名字,就像稚儿蹒跚学步,而“阿彘”这两个字就是我的要走出的第一步。
阿娇正愣着神,娥儿已经带着几个宫女开始布菜。
“殿下,太医令说为了有助伤口愈合您现在还只能吃些清淡的,奴婢给您拿了些清淡的小菜还有饼饵。”
吃食吞咽到嗓子里还是会有些火辣辣的疼,阿娇只稍进了些。
“我是谁?”我又轻轻地在娥儿手上写着。
“您是大汉朝的皇后啊”娥儿大概是没懂她的意思。
我又缓缓地在她手里写了一个“名”字,娥儿这才明白。
“您是窦太主与堂邑侯之女,姓陈,小字阿娇”
“陈阿娇…”她努力用着沙哑的声音念出了这个名字。
夜晚的甘泉宫寂静的似乎能听到落雪的声音,陈阿娇身着素白色的寝衣卧于塌上。
“朕就是要纳她入宫怎么了?”
“朕继位这些年待你母家还不够好吗?”
“别再拿太皇太后压朕!朕受够了!”
“殿下…陛下今日不会来了”
“今日是除夕…他都不愿意来了吗?”
“啊!”阿娇猛的惊醒,是梦吗?那场大火…好真实…
“殿下!您怎么了?”屋内还点着烛火,娥儿听到了声音从外面快步进来。
“娥儿”养了快半旬,阿娇的嗓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身上的烧伤还严重些,“我…是怎么伤成这样的?”是像梦里一样吗?
“奴婢不知道”娥儿跪坐在塌边“那日是除夕,殿下说不需要人伺候,坚持要一个人在殿内,等有宫人发现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