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抬头,一双美丽的水蓝色大眼睛,楚楚动人。?水草般湖水色的长发迎风而动,他道,“是我。”
原来是那位海上唱歌的鲛人,因为尚未变性,所以二人先前将他认作女子里。?苏澈皱了皱眉,“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要化作鲛灵。难道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尚未得报?”
?男子再次落泪,“我化作鲛灵,也并无深仇,只是有些不甘心。”?“你难道不知道,鲛人一旦化作鲛灵,就永世不能得到解脱,生生世世飘荡在天地之间,与万物隔离?”?那男子未答话,目光落在琉璃身上。?方才那颗晶莹剔透的鲛珠就在她面前漂浮着。
??“我是生前是深居南海兖州的鲛人族。兖州人都知道鲛人有泪,能堕落为珠的传说,许多利欲熏心的商人常常在海边寻找鲛人。我年少时,因为天真无所畏惧,所以常逢月圆之时从海底浮起,去看看月华下尘世的繁华。后来一张鱼网撒来,我的命运由此而改变。”
“你们听说过那些人的残忍吗?”
男子妩媚地冷笑一声,“就因为鲛珠在人类世界上价值连城,他们捕获了我,用皮鞭抽打,逼着我流泪,企图获取鲛珠。那时我一心想要建功立业,心气旺盛,不愿为人驱使,任他鞭笞如雨,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 后来,有人打开了牢笼,有人救了我,。”
“是那个老头,现在蓬瀛王么?”苏澈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他才知道我是谁?”
男子水蓝色的的长发微微一动,他摇头,“人类生性贪婪狡诈,我怕连累同族,从未对他讲过鲛人一族的只言片语”
苏澈单手结印,一道温暖的光团将鲛珠面前的琉璃笼罩起来。
“那蓬瀛王是谁?你又是谁?”他倚在黑色礁石上,伸手从莲池中摘了个莲蓬,拿在手中把玩。
微冷的风拂过莲池,传来一阵阵荷香。
“蓬瀛王,从万年前就世代相传,乃稷氏后人,禹姓。你说的他,应该便是稷氏禹津。稷家累世公相,琼楼高阁,为蓬莱仙境之人主。
“自那日他救了我,便将我放进腰间墨玉中从兖州带来了这里。给我取名司荃。”
“司荃?我曾听人在海上吟‘荃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荃’,是此荃吗?”
男子点了点头,凄凉一笑,“后来,他为我在阁楼前建一片很大的莲池,说,如此我便可以日夜与他对望。他还说,‘长明,我怜惜你。我也不需要鲛珠,你也不用流泪。我太寂寞了,你只需要陪伴在我身边,如何?’
“ 于是我为了报恩摒弃了对大海的思念,将伏在这片的莲池里,只为报他的救命之恩。我想着,鲛人岁寿长久,人类生命不过须臾,留下来既可以全了情谊,也能暗中保护禹津,多学习些人类的经世之道好为鲛人一族做些什么。? 禹津聪颖,弹吹博艺,尽得其精。
他时常爱坐在坐在池边吹萧,余音饶梁。
稷津年少风流,貌美倜傥,身边多有美丽聪慧的女子。我常听她们在阁楼上抚琴轻歌,柔若莺语。一日我脑中有了可怕而莫名的想法,我想如果我变成女子,我的必定容颜绝美无伦,我的歌声足可以让月光黯淡。
可我却只是仰望她们,看他与他们在阁楼里嬉闹。我是鲛人,我自小就想做鲛人的将军,护卫四海升平。
然而宿命安排的让我始料不及。? 稷津还是每日来吹萧,悠扬凝噎,如慕如诉,他的萧声,彷徨,痛苦,无奈,不甘……,所有这一切渐渐地开始刺痛我心底里最柔软的地方。
我有我的梦想,我曾对着沉入海中的月亮起誓,此生此世我要为鲛人建功立业,帮助海皇平定四海,我要拥有力量和权利,世代守护鲛人一族。
已经第五年了,还是傍晚,他吹完萧,立在莲池旁迟迟未走,“司荃兄,这五年来你可寂寞?”
“禹津兄,你寂寞么?”
“寂寞。”他缓缓地,很认真,如释重负地吐出。
一瞬间,世界安静下来,我才发现,我此刻竟泪流满面,大把大把莹莹发白的鲛珠落下。
?“司荃兄……”禹津惶恐的望着我的眼睛,在那双雪亮雪亮地眸子里,惊疑,不安,彷徨,痛苦,无奈,更多的还是寂寞……。
良久。
“司荃你为何而哭?”
我为何而哭?
“把你困在这里,你寂寞了对么?”
“你每日只得同我说说话,终日困在这莲池之中很寂寞对么?”他连连向我发问,目光中有星光碎片般的不忍 。
“你应该很想念你的父母兄弟,你的同伴,对么?”
“你想离开么?”他雪亮地目光中有着一种异常的光芒,坚定却脆弱的不堪一击。
“既然他有心放你走,那你走了吗?”苏澈剥了颗莲子,打断他。
虚空中那位妩媚地男子,望向他只是摇了摇头。
“你不是有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