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凯坚持打了个车送寒哥去医院检查。
骆水寒嘴角挂着血，一脸生无可恋。还是邓凯捡起那半颗牙，小心翼翼揣在衣兜里，替他保管。万一牙医要补牙，用个原装的，不是更好？
最近的医院距离一公里，并不远。但两人上车没多久，那段主路开始封锁，交通管制，司机拉着两位倒霉乘客，在高架桥上堵了两个多小时！
邓凯坐立难安，好几次想中途下车步行。骆水寒望着高架桥的轮廓，失神呢喃：
“这桥好高，摔河里会死人吧？”
司机：“肯定会死。以前有人来这里自杀，成功率百分百。”
邓凯闻言，吓得脸色青白，根本不敢中途下车。寒哥真是太惨了，要是一时想不开，走着走着顺便就跳桥了，怎么办？
好不容易熬到医院，在牙科门诊又是等。好像哪里出了大事故，医院总楼那边十分忙碌，连牙医都被临时调去支援！所以现在牙科没人，他们只能等。
很多病人都在等。过道里人头攒动，人声噪杂，各种议论。有人惊叹：“听说那边死了三十几个人！全部原因不明，好吓人～”
有人反驳：“不是，有的还没死。医生们还在全力急救。手术室都排起长队。听说是局部脑死，还有一些是心肌梗。”
“脑死亡？植物人？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手术急救能管用？”
有些岁数大的老人自以为见多识广、还在宣扬迷信：
“哎这是诅咒、报应～这座城市建在一片古战场上，阴魂千年不散，在地底形成魔都。每隔一段时间，地下魔都就会复活，吸取活人精气。被吸走精气的人，就脑死了～”
“还有直接吃人、连骨头带皮，一点不剩！我女儿的同事的表弟的朋友在警察局工作，听他说这半个月人口失踪特别多。莫名其妙这个人就不见了！奇怪得很～”
众人议论纷纷，邓凯和骆水寒听了两耳朵，并未当回事。S市几千万人口，按照常规死亡率，每天都有三四百人死亡。可能今天凑巧，这三四百人中的几十个临死前都来到这座医院看病，导致医院系统意外繁忙、拥堵。情理之中，并不诡异。
看病的等得无聊，八卦几句，他们就当听聊斋。
两小时后，两人终于等到一名牙医。
牙医了解了骆水寒的情况，乐了：“不会吧，你一大小伙子，看着身强力壮，真是摔跤把牙给摔断了？”
骆水寒捂着渗血红肿的嘴：“……” 说实话，他也不信！
邓凯连连点头：“医生，是真的。寒哥他今天真是太倒霉了。您快帮他补回去吧。”
“行，没问题。” 牙医和蔼微笑，开始在抽屉里翻找工具。突然一顿，有些难以置信，又翻找了片刻，无奈叹口气。望向骆水寒，脸上挂起一抹歉意：
“咳，那个小伙子，今天缺一件工具，明天才能补货。你……明天再来？”
邓凯和骆水寒面面相觑。啥？
他们等了这么久，从大桥堵车开始，等到花儿都谢了，结果就是等了一个……寂寞。
“寒哥，我觉得一会儿你去买彩票，肯定中大奖。”
骆水寒吐出一口浊气：“小凯，卖彩票的地方已经关门了。”
走出医院，两人在附近面馆随便吃了碗面。
邓凯喜欢吃辣，点了最辣的红汤牛肉面。骆水寒不吃辣，点了一份清淡的西红柿牛腩面。服务员上菜时不小心给两人上错了对方的面。两种面看上去都是红艳艳的，两人也没看出区别。
结果，骆水寒一大口吃下去，呛得一阵猛咳，鼻涕眼泪都出来了。面条喷到邻桌，掉入邻桌小孩的面碗里，吓得熊孩子乱喊乱叫、撒泼打滚。
熊孩子爸妈趁机讹了骆水寒和邓凯一顿饭钱：让骆水寒支付他们一家三口的面钱，还额外给熊孩子买了30块钱的高级雪糕赔罪。
骆水寒本不想当这个冤大头，无奈被辣得咳嗽连连、争不过人家。邓凯主张息事宁人，立刻付款完事。
郁闷地走出面馆。骆水寒只想回家。
邓凯打车有了心理阴影，拉着骆水寒坐公交。反正坐公交车不用转，一路就到。
夜风中等了十几分钟，公交车翩翩来迟。一路上吭哧吭哧慢腾腾地开，距离大学站还有两站路时，终于不出所望地抛锚了。所有乘客都下车，换乘。
骆水寒脸黑如锅底。邓凯战战兢兢，小心询问：“寒哥，怎么办？”
“凉拌！” 骆水寒头也不回，大步往回走去。什么的士，什么公交，都不如两条腿的人力车来得实在！他就不信了，一天之内，会摔两次。
邓凯赶紧跟上。眼神如雷达，一边走一边谨慎仔细地帮寒哥扫描地面是否有千刀万剐的香蕉皮。
哗！
两人光顾着路面，没注意天上。不明液体从天而降，精准无误地倒在了骆水寒头上，溅了邓凯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