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听得目瞪口呆。
“这,这怎么会?”
是他家太太心善,怜惜娘家侄女小小年纪就得在继母手下讨生活,这才将表小姐接到了栖云城的原家。
表小姐刚来原家,那是个什么模样?如今又是什么模样?
说句不敬的话,以原家的豪富,表小姐一个人一年的吃穿用度,都顶得上京城里沐府里整整一房人的了。
也就是原家没有官身,名头上略差一些罢了。
可公子那般出色的人物,栖云城里多少名门闺秀都惦记着呢,这里头又不是没有家世跟锦安侯府相当的?
人家可不是丧母长女呢!
何况,他家公子对表小姐多好啊!
哪回出远门,不是惦记着给表小姐带最好的礼物呢?
什么西洋来的雕花穿衣镜和衣料子,南洋来的珍贵香料和珍珠玳瑁,北蛮那边来的皮毛鲜参……
表小姐病了要静养,就惦着请城里最好的大夫,给表小姐寻市面上最好看的话本子解闷。
坊市里十几两银子的兰花,公子一买就是十几盆,栖云城里最好的绣坊出的最新鲜最贵的料子和花样,给表小姐一季就能做四身。
这回公子要回乡修祖宅,表小姐说她没来过长兴县,想跟着过来看看。
公子原本还犹豫,可是耐不住表小姐软磨硬泡,便带着一道来了。
尤其是这一回带着银子回栖云城,为了以防万一,还专门为表小姐请了长兴镖局的女镖师刘师傅跟在身边。
这次出事受伤,还不是公子为了保护表小姐,自己却从马车上摔了下来,被踩碎了脚骨?
哦,若是因为公子的脚有可能落下残疾,表小姐就有了别的想头……这也太无情了吧?
长青光是想一想都觉得气炸了。
刘妈妈撇了撇嘴。
“你们这些男人,心思粗得很,哪里懂得那些弯弯曲曲的事儿!”
自家公子都十七岁了,表小姐也有十六,虽然成婚是还稍早了些,可这表兄表妹,一个府里住着,顺便定个亲事,那还不是顺理成章的?
可为啥到现在也没定亲呢?
据她所知,自家太太可是把表小姐当亲闺女疼的,对于公子和表小姐亲近,那是乐见其成的,平时也总把回了京城就跟二哥提亲的事挂在嘴边。
可前年和去年,太太一家子,都进过京,也回过锦安侯府。
又听太太那边的杨妈妈说过,侯府的二老爷已是口头上应了亲事的。
只是因为府里的二姑娘还没定亲,所以不好就越过了她,这才要等上一等的。
如今可好,既然是口头应下,到时候,表小姐回去跟二老爷一说,这反悔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长青张了张嘴,“可是公子他……”
公子一颗心都扑在表小姐身上,若是表小姐当真变了心,这让公子可怎么活?
“我是过来人,看公子这般消沉,心里定是盼着表小姐能过来探望的。”
表小姐若是有良心,不说时时看顾好言开导吧,过来探望个几回总该的吧?
可如今这位,却是装起了病呢!
长青听着奶娘的话,也不由得点了点头。
“是啊,公子的心事,多半也是为了表小姐了。”
虽说从此跛足确是人生恨事,但他觉得公子这般,多半也是担心表小姐会因此嫌弃了。
刘妈妈压低了声。
“我想替咱们公子试探表小姐一番。”
“这要怎么试?”
“我去表小姐院子里看望表小姐,就说公子醒来一直惦记着表小姐,一天问三回呢!”
“可是公子醒来就问过一回表小姐怎么样,知道没有外伤就没再提过了呀!”
“哎呀,你傻呀,公子不提,就是盼着表小姐过来看他呢!”
“总之,若表小姐真是我想的那般,丧了良心,我……”
长青忙劝,“刘妈妈,你可别胡来啊!表小姐毕竟是锦安侯府的姑娘。”
刘妈妈再在公子院里得脸,那也比不上锦安侯府的嫡出小姐啊!
要是做出了什么冒失的举动,可是要搭上她自己的。
刘妈妈冷笑,“我自然有分寸,若看出什么不对来,定要禀告老爷的。公子这般的人才,就算脚伤了也有的是好姑娘嫁,还轮不着旁人嫌弃!锦安侯府的嫡出小姐那般尊贵,那便回她自家就是了。何必一年倒有大半年都赖在亲戚家?”
倒要看看这般尊贵的身份,回了锦安侯府以后,能不能寻个如意贵婿!
长兴镖局,西院演武场。
楼赛郎这会儿穿了身利落武服,正在练着一套腿法。
不远处,站着位黑衣中年女子,生得其貌不扬,肤色黑黄,却是腰背挺直,目光锐利,正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