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对原主的承诺不说,单就重回一世虞薇念,自己个儿也想再好好活上一回。
毕竟,只有真正经历过死亡的人,才会有多么的渴望着生。
老天爷总算是眷顾了她一回,给了她生的机会。既然如此,她必然要好好把握,给自己谋出个生路。
刚穿越过来那会,得知自己穿成了逃荒人,她也曾气馁过。
可古人云:好死不如赖活着。
只要活着,便有希望。
于是她带着李氏与幼弟,跟随着流民大军,挖野草,啃树皮,苦苦支撑,就为了进城那一日。
然,半个月过去,她凭着记忆和守城的小兵口中得知,如今国库空虚,内有重灾,外有战事,朝廷根本无暇顾及他们。
且三府十六县的流民尽数南上,沿途各地只能接纳少数的流民。余下的流民继续南上,与其他灾区的流民融合,致使流民越来越多。而这期间,流民们得不到收留与布施,不免与沿途百姓产生矛盾冲突。因此,如今的流民,如瘟疫一般,让人避之不及。
这也是他们近两个月来得不到布施的缘由所在。
眼下入城无望,她自是不愿乖乖等死。别人不愿意收留他们,那她便要自己找条出路。
如今他们的处境,不论是前去京城还是江南之地,都是入不得城。若说是寻一块无主之地安顿下来,这一路沿途之处的土地又多是有主的。
他们所能选择的,唯有占山为王落草为寇,亦或是选一偏远无人之地,落地生根。
不管是古是今,违法犯罪的事自然是干不得。那么就唯有一条路可走,寻一容得下他们的地方,落地生根。
前世的虞薇念好歹也是个大学生,知道此时的岭南与东北之地一片荒芜。又想到小学课文中曾学过棒打狍子瓢舀鱼的文章,便想着学着电视剧中那样——闯关东。
上京乃是死路一条,往北还有一线生机,只要不是那痴傻的,定然都会博上一博。
虞薇念还在想着逃荒一事,就听见城门被打开的声音。
原来,因着今日是端阳,流民们虽被阻挡于城门之外,不得入城。但还是有几户权贵商贾之家,派人来城外布施。
一碗看不见几粒米的稀粥,对流民们而言就像是甘露一般,香甜可口。
虞薇念捧着豁了口的破陶碗,小心翼翼的喝着粥,喝着喝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阿姐,你莫哭,这碗粥也给你。”虞乔北将自己的那碗粥递过来,轻声的安慰着姐姐。
爹娘去世时,他便在爹娘的坟前发过誓。这辈子,他定要护着姐姐。
虞乔北的举动让虞薇念鼻子一酸,抿了抿嘴:“傻小子,阿姐没哭。阿姐只是吃的急,被粥烫到了而已。”
说罢,又将幼弟的粥碗推回去:“阿姐有,小北自个儿吃,吃饱了好有力气去东北。”
“你们姐弟两别争了,我这儿有,我年纪大了,吃不了这么多!”一旁的李氏也靠过来,端起破碗就要给虞薇念分一半自己的粥。
虞薇念忙将陶碗护到怀里,不留一丝空隙。
“娘~您自个吃便是,哪里就吃不下了?你们若是再这么推来推去的,我可要生气了!”虞薇念娇唤一声,言语中多了些小女儿家的姿态。
虞薇念发了话,李氏只得作罢。只是忆起往昔,心中不免泛起了酸楚,最后也只能摇头苦叹一声:“哎!”
施粥的人撤了棚子,用来熬粥未燃尽的柴火被丢弃。流民们将烧的只剩半截木柴捡了过来,又找守城的小兵借了火折子,在这黑夜中燃起了一缕火光。
白日里破败的城门,在夜幕下竟显得有些庄严肃穆。
流民们以地为床,以天为被,靠在城墙跟下卧地而眠。
虞薇念翻了个身,看着高悬于中的皎皎白月,更坚定了要去东北的打算。
夜,逐渐深了。
草丛里的蛐蛐儿声此起彼伏,仿佛是能催眠一般,听的人眼皮子打架。
虞薇念就是在蛐蛐儿声中,幻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逐渐进入梦乡。
一夜无梦。
翌日,天空刚泛起了鱼肚白,临江城的城门被重重的推开,发出沉闷的声响。
然而,大开的城门并不是为了迎接他们。临江城所迎的,是早起进城卖菜的小贩,和不是流民的他城之人。
城门两边的守城小兵手持长矛,身姿站的笔直,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墙根下的这群流民。那眼神好似在说:有我在,你们休想浑摸进城。
虞薇念再也受不了这样无止境的流亡,转头道:“小北,将东西收拾收拾,我们去东北!”
说是收拾,其实就是几个破陶碗,几件破的不能再破的衣裳和棉絮,再别无其他。
“阿念,你……你真的要去东北?”
说话的老刘头原是离阳城的老木匠,为人老实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