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三十二年六月,他回来了我拉着发小季和章一同来看,将军一身铠甲正气十足,大街上许多姑娘都羞红了脸。
我在街上拼命向他招手,他却怎么也注意不到我,季和章一只手放在我的头上说道:“凭你这姿色,还想和他在一起,不、可、能!”气得我一个空手翻,他被打了下去,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袁阳景的注意,见我和他嬉戏打闹,脸沉了下来,染上一丝不悦。但很快便隐去了。
我回头一看见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心里很不舒服,他马上还有一位倾城美人,心里更不舒服。他与那女子谈天说地,看的我直生气。
季和章嬉皮笑脸的说:“人家看不上你,不如让爷宠幸,宠幸你吧,啊?”马背上的人身行一怔,我笑着拍开了他的手。
过了两天后娘亲生气的走到我的屋子里,拉着我说:“以后不要在和姓袁的来往了!”
我疑惑问道:“阿娘为什么啊?我和他还要成亲呢。”
阿娘生气的说:“那姓袁的要退婚!”
我急忙跑到袁府,却见俩人互相投食,郎情妾意。我跑去质问他,他却只是微抬眼眸:“何姑娘,我已经退婚了。”
曾经只为我好,满心满眼只有我的少年郎不见了。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前的男人让我觉得陌生。我抬脚跑了出去,烈日却怎么也烤不暖我的心。我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游走。突然我想到可以与他一生一世的法子。
回到家后,我求父亲让陛下赐婚。定亲那日他厌恶的看着我,但我当时高兴极了什么也没注意到。但我想只要能得到他什么都值。得不到心,身也是值得。
同年十月我带着春儿去买布料子,红的绿的好看极了。回到家后,我便开始织嫁衣,大嫂都说从未见过我如此认真,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我的十指都划破了好几次,但内心欢喜的很。
终于经过我不懈的努力一件破破烂烂的嫁衣做好了。母亲笑着说:“算了,我给你已经做好了一件,你啊,就做个漂亮的新娘子吧!”我笑着把头埋进阿娘的怀里。
成亲前日,我试穿着婚服,一身红衣似火,美丽极了。可春儿着急忙跑进来说道:“姑爷起兵造反了!皇上命老爷,夫人还有大少爷和二少爷前去剿灭!老爷们已经准备要去了。
袁阳景起兵造反这几个字在我脑海里回荡,我跑到前厅娘亲抓住我的手说:“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只是受害者你们的婚约已经取消了!”说罢,爹爹娘亲便把我关在了偏殿。
这几日,我身穿嫁衣披头散发,手里紧紧的握着阿娘的镯子,心里的不安愈加浓郁。
突然门外传来太监的声音:“因何家满门剿灭敌人而战死,即日起何望舒送到何府,由何老夫人抚养,云氏之女也随同一去。”我跑了出去看大嫂哭晕了过去,我大脑也好像断了一根弦,袁阳景杀了我亲人。
我问他们爹爹娘亲还有大哥二哥的尸身呢。那太监摇了摇头说:“将军们的尸体在城墙外,我们怕外面有人埋伏,所以…”
我推开他们直奔城门,那年真冷,冷的我直打颤,我的婚服托在地上,我躲开他们冲了出去,我刚出去他们便关上了城门,冰冷的泪水划过脸庞,这天下了场很大的雪,我跪在他们身旁,小心翼翼的擦去阿娘脸上的血,火红的衣裳上染满了鲜血。
“阿娘您快起来呀,您快看看月月穿上嫁衣的模样,美不美啊?”
“爹爹,大哥,二哥,快起来看看。”
“快起来吧,我不嫁给他了,您们快起来。”我不断告诉自己他们应该只是睡着了。
那场雪越下越大,我手上流了很多血,终于我不在摇了,我把他们托到城门口,我不知道这里有多少支箭对着我,也不知山上有没有人埋伏,我只知道我一定要带他们回家。
我双手叩着城门,脑海里闪过过往许许多多的画面。
“月儿今天想爹爹了没”
“月月看看大哥二哥给你买的好吃的东西”
“月月你再逃课,别怪娘亲打你了”
我手心里血肉模糊,却一直在拼命的喊。
“恭迎将军凯旋、恭迎将军凯旋、恭迎将军凯旋、恭迎…恭迎将军凯旋。”不知不觉中,嗓子已经哑了。
城门终于开了,他们把爹爹娘亲,大哥二哥放在棺材里,铺上白布,泪痕遍布脸上。我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失魂落魄的跟在队伍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