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刘彻大摇大摆地带着阿娇去了上林苑,一些朝臣得知了消息,“陛下,废后……”
“来人,张大人身体不适,送他回府吧!”刘彻脸色不太好,心里小九九暗骂:再敢说阿娇是废后,朕让汝变成废人!见张大人的悲惨遭遇,剩下原本想上谏的臣子默默低下了头,生怕重蹈张大人的覆辙。自那以后,对于阿娇的事情朝臣都装瞎子聋子,他们精明的很,可不愿意当什么出头鸟。
再后来,卫大司马和平阳长公主成了亲,听人说是两情相悦,但只有当事人知道,不过是搭伙过日子罢了,平阳需要卫家的势力,而卫青,只为报当年平阳长公主对他们姐弟的知遇之恩,毕竟他的心上人,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他的妻,于他而言,娶谁都一样。
元狩五年年底,阿娇的身子就不太好了,长门宫里总是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刘彻忧心的很,日日下了朝都往长门宫去。
阿娇不喜欢他忧心忡忡的模样,老是打趣他,“吾走了就再也没有人管着汝了,汝该高兴才对。”
刘彻心疼她,“乱说,况且吾就喜欢汝管着吾!”
阿娇突然想起楚服说过刘彻会比她多活好久好久,一时间心情有些低落,她要是走了他该怎么办啊,她突然很贪心的想多活几年,可她却也十分清楚,天命不可违。她抬手抚平刘彻皱着的眉,“无论发生什么,答应吾要好好活着,要好好照顾喻之和予欢,这样的话下辈子吾就会来找汝的,好吗?”
刘彻心如刀割,紧紧握着阿娇的手,“吾听话,汝也要好起来好不好,予欢还小她不能没有阿娘!吾也不能没有汝!”
“好,阿彻,吾死后将吾以翁主之礼下葬葬在祖母和母亲身边吧,吾是废后不适合葬在汝的茂陵。汝也不要想着废了卫氏,汝应该清楚,卫家势力遍布朝野,废后没那么容易,只是阿彻要记得不要让卫家成了下一个窦家。毕竟这天下是汝用窦陈两家的“鲜血”换来的。”阿娇轻轻为他擦掉眼角的泪,嘴里冷静交代着自己的后事。
“吾知道了,汝不要说了,吾不喜欢,年后我们出去玩可好,朝中吾会安排好的汝大可放心,吾就只任性这一回了。”他的眼角红红的,以往含情脉脉的桃花眼里布满是泪水。
阿娇开心的笑了,“好,吾也只任性这一回了。”
年初,刘彻就带着阿娇出发了,他们去看了大漠荒烟,走过了雪山之颠,见过了南疆水乡,最后停在了胶东。
桃夭因着刘彻日日派人打扫的缘故,一如他初次带阿娇来时的模样,他们如寻常夫妻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这里住了下来。
元狩六年(公元前107年)三月二十九,阿娇早早起了给刘彻做了几样菜之后便到桃树下的躺椅上躺了下去。晨光熹微,暖洋洋的太阳照在身上,桃花纷飞,阿娇觉得现在这样很惬意。
刘彻来时,就看到阿娇躺在躺椅上笑着逗猫儿,颇有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他突然不想回去当皇帝了,他只想与心爱之人相守。
阿娇见他来,也没有起身,只是慵懒的说道,“阿彻,吾想吃桃花羹了!”
“好,吾马上去做。”他还没走出去几步,阿娇又叫住了他,“算了,汝陪我坐会吧!”边说边起身空了位置给他。
刘彻宠溺一笑,快步过去坐下,“不知是否有幸听彻表弟吹一曲桃夭呢?”阿娇眼里有光,就像大婚那日那般,灿烂而热烈
刘彻从怀里拿出埙,像逗小孩似的,在阿娇面前晃了晃,“汝想要,吾自当有!”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花一瓣一瓣飘落,美若仙境,一曲未必,阿娇轻轻靠在了刘彻肩上,刘彻的眼角红了,曲调渐凉,风起,桃花大片落下,盛大却又悲凉。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他的阿娇,再也不会回来了
再后来,世人只知他以翁主之礼葬他的发妻于霸陵,定论武帝也是怨极了陈废后,可只有汉宫的老人知道,葬在霸陵的只是衣冠冢罢了,那位陛下,不惜加派人手修建茂陵主区,千年寒冰保尸身不腐,百年后,他会和他的挚爱一同葬在茂陵,他们生同衾,死亦同穴。
听汉宫的老人说,武帝喜欢在长门宫外看着月亮发呆,一呆就是一晚。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听说那位倾国倾城的李夫人像极了陈后,陛下很宠那位夫人,他常常看着李夫人发呆,似乎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李夫人也是个聪慧的女子,她从不会因为陛下把她当成陈后的替身而闹小脾气,甚至在死前以纱覆面,求陛下念在陈后的情分上善待她的家人,陛下答应了,只可惜李延年和李家作死,最后落得个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