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他看着随风而动的罗帐,恍惚间,他好像看见阿娇正坐在殿内抚琴,他下榻想要抱住眼前的“人”,可终究却扑了个空,那处什么也没有,“阿娇,一年多了为什么汝从来都不来吾的梦里,为什么?”心口,也隐隐作疼起来。
杨得意听见声响立刻跑进来,见到刘彻跪坐在地上马上上前将他扶回榻上,“陛下千万要保重龙体啊!太后娘娘已经无碍了,皇后娘娘和众位夫人来过,奴婢怕扰了陛下清净便将人打发走了。”
刘彻半躺在榻上,控制不住咳嗽了两声,“很好,朕这是怎么了?”
“太医令说陛下是忧思成疾了,奴婢知道您念着陈娘娘,只是您自个的身子也要保重啊,您若是不好了陈娘娘必定会伤心的。”杨得意一脸心疼开口道。
刘彻叹了口气,像孩子逃避大人说教般躺下背对着杨得意,“朕知道了,召喻之回来吧,母后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有喻之在她老人家也会高兴些!”
“喏!”
杨得意退下后,刘彻从怀里拿出那个玄色荷包,放在嘴边深情的吻了一下,“阿娇,等天下太平百姓安定吾就来陪汝,汝再等等吾。”
刘小宝收到诏书的时候已经是半月后了,看了之后他就将消息告诉了阿娇。
阿娇担忧王太后的病情,马上就去给刘小宝收拾行李,“汝回长安吧,汝祖母她十分疼爱汝,她病了汝也该回去尽孝道。”
刘小宝点头赞同阿娇的说法,“不如阿娘和吾一同回去吧,祖母她怕也是念着您。而且根据宫中线人来报,祖母是因为知道了您的死讯才会导致病情加重的。”
阿娇收行李的手一顿,“吾回去怕是不合适。”
“吾在关外游历时曾学过易容术,吾可以帮阿娘!”刘小宝开口说道。
听着刘小宝的话,阿娇最终还是选择回长安一趟,王太后待她一直很好,她应该回去的。
次日一早,阿娇安排陈笙留下照顾刘予欢,自己则跟着刘小宝回了长安。
刘小宝回到长安之后并没有去宣室殿里见刘彻,而是直接去了长乐宫,他可不想和刘彻上演一段父子情深的戏码。
长乐宫中,阿娇看着熟悉的一切,不禁想起少年时光,那会外祖母还在,她是人人捧在手心里的天之骄女,可如今,她只是一个无名氏,物是人非啊。
王太后看见刘小宝回来十分高兴,整个人也好了大半,挣扎着起身要给刘小宝做他最喜欢的桃花酥。
刘小宝见状连忙制止王太后的动作,“祖母,小宝今日不想吃桃花酥,小宝新学了一道菜叫叫花鸡,小宝做给您吃可好!”
“那自然是好的!”王太后捏了捏刘小宝的脸乐呵呵道。
就在刘小宝要下去做饭的时候,王太后叫住了一旁的阿娇,王太后认真打量着阿娇,“为何汝看向哀家的眼神里充满着悲伤呢?”
阿娇坦然一笑,微微欠身行礼,“太后娘娘乃一国之母,民女这是担忧您的身子。”
话音刚落,小黄门就高喊着“陛下到!”阿娇连忙退到一边,她怕他会认出她。
刘彻一进来就走到刘小宝面前,眼里的欣喜藏不住,“这些日子在关外可好?”
刘小宝皮笑肉不笑,点头答道,“一切都好,喻之想先去看看阿娘就先退下了。”刘小宝是故意的,他想看看刘彻几个意思。
提起阿娇,刘彻的心总是一阵一阵的疼,王太后见状,把刘小宝拉到身边,“喻之汝阿娘她,她自绝于火海了。”说着,眼角湿润了起来。
刘小宝装作十分伤心的样子,一脸杀气看着刘彻,“是汝逼阿娘的对不对?”
刘彻鼻子一酸,声音哽咽,“吾也不想这样的,是吾对不起汝阿娘。”
刘小宝看着刘彻伤心的模样,心情很不好,“汝滚开,吾不想见汝!”
王太后轻轻拍着刘小宝的后背,眼神示意刘彻先下去。刘彻看着刘小宝难受的样子,心里发苦,“喻之,对不起!”
阿娇看着刘彻落寞的背影,心里一紧,她离开后,她的阿彻,好像过的并不好!
这一切,都被王太后看在眼里,在尔虞我诈的后宫呆了几十年,她能看透太多东西了,她的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眼前的这个女子,正是“已故”的阿娇。
从长乐宫出来之后,阿娇一直心不在焉的,下楼梯的时候,脚下不留神一脚踩空了,阿娇尖叫一声,正准备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阿娇抬头一看,居然是个男子,马上从他怀里挣扎出来,除了刘彻,她从未与男子如此亲密过。
阿娇站定后,对着眼前的男子淡淡一笑,“民女谢过大人。”能在未央宫中出入的,必定是有权之人。
男子有一副好皮囊,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