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恶的古人言,看了就要娶。
但谁在乎呢,踩了狗屎下了粪坑的人会在乎吗?
“真是可惜了这双登云履。”
宋鸢看着遭殃的鞋直摇头,我伸出两指夹起沾满污物的鞋作势要扔过去,他连忙躲开了。
“这位瞎婶子的事情我从如前那儿听说了就来看看,倒是你,来此处做什么?”
“来找我的鞋。”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宋鸢的目光从池子又绕回面前的我身上,最终落在那只登云履。
“可惜了,那么好的登云履,踩了不该踩地方,也只能丢弃了。”
“是,脚长在我身上,这鞋自然也是穿在我脚上,你管不着。”我干脆打赤脚走,一手提溜着脏兮兮的鞋一手用棍子指着他。
“也别见不该见的人,不然我师兄会伤心的。”
宋鸢跟在身后跟个碎嘴子公鸡一样叭叭叭说个没完,说他师兄痴情数年换来我的冷眼相待,谁家姑娘能把好情郎给弄哭啊。
“烦不烦啊宋大人,要不要我回去给你师兄磕头谢罪?”
“那倒不必,你收敛着些多听听我师兄的话,他可不会坑你。”宋鸢闪身从身侧滑过去,我转头紧紧盯着他,这货从进来几乎每一句话都在点人,宋鸢回看过来,嘴角依然挂着一抹笑,这厮皮笑肉不笑,可恶得紧。
“所以呢,女子就该听男子的话稳居内院,发生何事都不管是吗,哪怕他在外惹出滔天罪行也不管,宋大人,您是这个意思吗?”
宋鸢脸上的笑“哗”一下就没了,他回首望着来人,喉结上下滚动,放在身边的手发力攥紧。
姜如前定定站在屋外,她在等宋鸢回话。
什么是现世报,这就是现世报,他宋鸢在这儿一张小嘴叭叭点这个点那个,谁知姜如前一来就全给抖出来,属实是有些招笑了,我摸摸鼻子转身开溜,已经多一事了,此时就还是回避回避少一事罢。
“他追出去了。”
“嗯,这就是说瞎话的报应,甩掉宋鸢的人挺麻烦的,甩掉他更麻烦。”
“多谢小姐替在下解围。”
在酒馆领钱走人的络腮胡又折返回来,他取下兜帽露出原本面容,修长若竹节的手提着帕子捂住口鼻,看得我好想踹他两脚。
“韩固安,若没老娘牺牲自己替你挡过去,你觉着宋鸢会就这么离开吗,都牺牲那么大了,你先嫌上我了?”
“不敢,”韩固安拿下手帕从袖中掏岀一卷羊皮包裹着的卷轴,“为了这东西我可是险些丢了半条命,宋司卿也在找这东西,只是被我们抢先一步。”
随着卷轴展开,画中的女人只凭三分神韵便能叫人认出,她端坐中央,虽头钗衣裙不及在宫中那般华贵,但骨子里透出的贵气如现在一样,她怀中抱着两个婴儿,其中一个有极大可能就沉在这臭气冲天的池子里。
“这是我大哥吧。”
我指着女人身侧的青年问道,韩固安凑过来,不禁赞叹道:“都说裕王风姿绰约,宛若天上仙,没想到如今只见画像就感如此不凡,当真是可惜了。”
是啊,如此不凡的人竟然最后落得这般不堪的下场,何止可惜。
视线落到画上,太后身边还有一女子,似羞怯般低着头,看不到脸,那人姿势相当别扭,仿佛躲避什么。
“关于瞎婶子的身世还在查,但唯一能确定的是,裕王殿下从围水离开之后,曾经陪着她的男人没几天就病死了,说归说但无人看见过尸首,有认识的县民说是不得了的传染病,怕闹出大问题便草草烧了。”
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尸体都见不到死不死另说,只是咱天下第一美人太后荀蓉约怀里的俩小孩哪个是李春衍。
“继续查,瞎婶子的身世,甚至是李春衍,我可从没听说过凌妃生过双生子。”我从怀里掏出钱袋递给他,韩固安却开始推辞了。
“此事不妥,不妥,你查瞎婶子可以,但要查四殿下莫不是疯了,女子远朝堂,多听听霍居岑的话,别挖坑埋自己。”
好一个女子远朝堂,我掂掂手中的钱袋趁他喋喋不休的时候摔在他脸上。
“差不多得了,查到什么都闭好你的嘴,若李春衍有对我不利之时再说,钱拿着,有多大能力就去干,钱不够再与我说便是,也算是了了当时没放你走的事,要是你发现日后我不一样了,就帮我三次,保住命就够。”
韩固安怔了怔,看着手中的钱袋说话都结巴了。
“你、你你这趟去狱雪山到底为何?”
“社会上的事少打听,该说不说,什么女子远朝堂,有机会有那本事的话我也想上去坐坐万民之上的位置。”
韩固安眨眨眼,全然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我拍拍他的肩膀,拎着鞋往回走。
“嗷对了,待会儿你路过酒家帮忙结个账。”
“就你这些钱还要我去结账,小姐,您心别太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