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夫人头上,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男人闷闷地笑了两声,挥手让弓影将茶盏中的水泼到这些布材上,半盏茶功夫不到,布材上就隐隐出现一些字痕。
“这上面的字完全可以拼凑成生辰八字。”
“顾夫人精通巫蛊之术,因崔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春莺得罪了她,便借着送盘扣的机会对春莺姐弟俩使了巫蛊之术。”
“你说,这个版本是不是比春莺被亲弟给杀了更刺激,更让人感兴趣?”
顾允淮心中一沉,联想起了解到的春木的情况,恐怕他正是现代所说的阿斯伯格综合征。
他在现代也曾碰到过类似的案例,阿斯伯格综合征患者通常性情格外执拗,也难以跟他人沟通。想要引导他们犯罪,只要触犯到他们格外沉迷的领域,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同样的,在这个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心理疾病的时代,想要用“阿斯伯格综合征”证明春木犯案的动机,简直是难如登天,更别说让他出面证明姜许的清白,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的存在。
他垂眸细细研究那些布材,男人猜想他内心恐怕不是面上这般平静,便添一把火道:
“顾公子不妨猜猜,除了春莺,顾夫人一针一线做出来并且新手送出去的盘纽,还有谁的,上头藏着他的生辰八字呢?”
顾允淮猛地抬头,鹰隼般的目光牢牢钉住男人。这样被动而备受威胁的感觉让他难以抑制地想起卧底的日子,漆黑的空间助长了他心中明灭的恶意。
“可我夫人生在岐山镇,长在岐山镇,说她会巫术……”
“谁信呢?”
男人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话般,哈哈大笑起来。
“那就要多谢顾公子了!”
“若不是你在县衙中说顾夫人偶然习得了什么‘催眠术’,我们也不敢出此计谋啊。”
烛火似乎快要燃尽了,屋中通风之处虽看不清,却不断刮进燥热的风,扰得烛火不安地跳动起来。
“顾公子,你好好想想。”
“良禽择木而栖,主上劝你,不要跟错了人。”
顾允淮的眸中映着跳动的烛火,他面色平静,心中却自责无限。
若不是他决定让阿许来做那捞什子“催眠术”的骗术,今日他们就算是算计,也算计不到她头上。可他明知若是他们出手,自己很难证明阿许的清白,难道还要冒险吗?
“郎君!郎君!”
顾允淮从回忆中抽身,才发现姜许正推着他的胳膊问话。
姜许满腹气恨地推了他一把,转身关上了顾家的院门,才接着推着木头人般的顾允淮往屋里去。
“问你话呢,我去县衙后院后,你去哪了?”
顾允淮脸上的笑意有一瞬僵硬,他懂得如何从别人细微的表情和动作中判断对方是否在说真话,自然也更加懂得如何掩饰自己的谎话。
他清楚姜许已经知道了有人假传崔慎修的话,若说在县衙,她定然不信,便半真半假道:
“我去见赵书澜了。”
“赵书澜?”
这回轮到姜许吃惊了,她牢牢盯着顾允淮琥珀色的浅眸,极力想要从他脸上找到谎言的痕迹,却只能从他半抿的唇角中找到些扭捏的情绪。
“你跟他有什么可聊的?”
姜许一双杏眼中写满猜疑,黛眉微抬,发髻上的簪子有些摇摇欲坠地挂在青丝间。
“自然是警告他。”
顾允淮伸手绕到她脑后,扶住那只欲坠的簪子,眸光温柔而留恋地将它簪回姜许发间,才露出一个骚包的笑。
沉郁的雪松香包裹住她,姜许的心跳不由漏了一拍。
“我得警告他别动不动就送人家娘子首饰。”
“阿许想要的,自然有我来送。”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姜许腰间的荷包,姜许随他的视线捂住荷包,却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这又不是我有意收下的。”
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一脸“我醋了”的表情,她还是顺毛道:
“我原本就打算回头还给他的,你这么一闹,面上多不好看啊。”
顾允淮没吭声,伸手摆弄起来桌上的茶盏来。
“那我总得摆个态度吧?”
“我能接受输给那个小将军,但我可不能接受被什么竹马给挖墙脚了。”
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含在嘴里说的,含糊不清,姜许没听清,还问道:“你说什么?”
他摇摇头不肯重说一遍。
姜许看他小孩子心性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顾允淮见她似乎信了八分,也悄悄放下了悬着的心。
若是答应那男人的招揽,自然是要跟她坦白的,但时机并不是现在。
至少要等到他们如约让春莺的案子尘埃落定后。
“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