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夫人要见你。”
顾允淮似乎猜到她想问什么,颇有些无赖的样子,坦然道:
“你不愿走,在世人眼中,我们可不就是夫妻吗?”
“我破了案子,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御史大人要见我,御史夫人夫唱妇随,要见你也不奇怪吧?”
姜许看他那自然地无赖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姜淙被她牵着手,默默观察自家阿姐的神情,见她和顾允淮相处没有一丝勉强或不悦,才悄悄放下心来。
几人出了院门,石头从姜许手里接过姜淙,忽略姜淙几乎写在脸上的老大不乐意,跟两人保证。
“我保证把小兄弟安全送到姜家!”
姜淙才刚见到阿姐就要离开,不自觉地撅了撅嘴,想起来这不合礼仪,又悄悄板起脸。心里不乐意,却不想让阿姐担心,嘴上还是别扭地跟着保证:
“阿姐,我会好好听话的。”
顾允淮在姜许身后一步,悄悄指了指钱袋子,又指了指姜淙手里的糖葫芦。
天气渐热,糖衣若是化了,口感也就不好了。
姜淙看见顾允淮的手势,又轻哼了一声。
他又不是真的被一根糖葫芦收买的。只不过再不回去,小妹就吃不到新鲜的糖葫芦了。
姜许不知道这两人打什么哑谜,但还是温柔地应声。
姜家离顾家不远,但跟县衙是两个方向。两人目送石头跟着姜淙转过巷尾,才朝县衙赶去。
案子的真凶无疑是王老二,可他绝没有这个脑子策划这一切。
王叔拿自己的棺材本替他还了赌债,他便借口悔过,要悄悄还钱,将王老大约到后山见面。
王老大对弟弟信任无比,却不知道这是一场一去无回的骗局。
王老二接着换上王老大的衣裳,回到王家。
天黑路远,有看见背影的乡亲,反而坐实了当时“王老大”还没死的证词。只是他没想到会碰上来找人的舅舅。
好不容易将姚家舅舅糊弄走,用枕被捂死了老父,又处理了尸体,王老二才落锁回家。
可他正忘了兄长睡前撕掉日历的习惯。
也正是如此,又一次返回案发现场撕掉那张用炭笔做记号的孙氏,才留下了她在这个案件中唯一的马脚。
“那碳痕太小,成年男子的手侧很难蹭出来。”
“在王家,我曾诈她是否有人在案发后进去过。我问的是他们报案之前,但孙氏心虚,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那天夜里她去的那次,不自觉地掩住嘴回答我。”
这显然是下意识地想要掩饰内心的活动。
顾允淮压低声音给姜许交底:
“孙氏证据确凿,自然躲不了。但洪昌赌坊就不一样了。”
“御史夫人若是试探你对此事知道多少,你便不要提关于赌坊的事情。”
姜许知道他是担心崔大人的立场,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轻重。
御史大人要见人,自然不能让官老爷多等。二人到了县衙门口便分开了,顾允淮去了前厅,姜许则被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引着往后院去。
后院里的人显然比早上她离开时多了不少,大小箱笼摊在院中还来不及安置,崔大人一家显然是刚到不久。
见姜许看了眼院中的箱笼,那小丫鬟将她引到内院偏厅中,给她倒了一杯茶水。
“我们家夫人刚到这里,还要管着上上下下的安顿置办,恐怕要委屈夫人在此处等一等了。”
姜许当然是客气地接下茶水,笑着答:
“姑娘不必客气,妾身一介民妇,能得见御史夫人本来就是难求的福气了,等一等又算的了什么。”
“夫人说话真周到,奴婢一个丫鬟,不必称什么姑娘。”
“您叫奴婢春莺便好。”
春莺的声音清泠泠地,容貌也清丽动人,虽是丫鬟,打扮却比镇上富户人家的女儿都强上不少。
“我家夫人还有旁的事吩咐,奴婢一会儿再回来。”
不等姜许回答,春莺就小步出了厅中。
原以为兴许御史夫人是真的有事要忙,又兴许她也是因为御史的意思才见她,压根不想跟她闲聊什么。总之不管是哪一种,都在姜许意料之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茶水凉了,日头也快偏到了树梢。却还是迟迟不见御史夫人的影子。
她并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御史夫人,若说是特地干晾着她,也实在是寻不到由头。
姜许看着天色,正着急地站起身,想要去寻春莺问问,就听见一道端庄的女声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