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感觉对方手臂微微用力，只是一个眨眼间，便攀上了他刚刚坐着的树杈。
“不用怕，这里很安全，别乱动就不会有事。”程楚池坐在外侧，将沈令仪护在树干与自己之间，一只手从她身后虚撑在树干上，以防她后仰摔下树去。
沈令仪觉得心口跳得有些快，喉咙里像堵了东西一般，说不出话，只得点了点头，惊魂未定地朝树下看去。
没想到从上往下看，视野倒是不错，虽然有些许晕眩，但适应了一会便问题不大。
她来了点精神，想看看到底是谁走了过来，于是一只手抓着身下的树干，身体微微前倾，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身后的那只手便十分迅速地搭上了她的肩膀。
“小心。”
沈令仪心口重重一跳，只觉得两颊微热，身边的人更热。
她有些喘不过气，便微微低头，抿了抿唇道：“多谢池表哥。”
程楚池想开口说些什么，恰在此时，那群人也走到了树下，竟然是刘老太太和各位前来贺寿的夫人。
“哎呀，大老爷真是孝顺，竟然特地为您送来了贺礼。”
“贺礼的轻重与否倒是其次，重点是这心意，才是难得，专门布置了一个暖房，为老太太的寿辰催开满园的牡丹。”
一群人慢悠悠地穿过假山，朝花房走去，沈令仪注意到，一直跟在刘老太太身边的刘莺儿在悄悄地左顾右盼，随后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沈令仪心中盘算一番便反应过来，看来这次计划，是沈秀莹与刘莺儿合谋的。
若没猜错，便是要将杜表姐嫁给池表哥。
上一世自己并没有参与其中，杜表姐顺利被骗进了花园，池表哥应该也是装作喝了那杯沈如英为杜家表哥准备的药酒。
不过幸好池表哥有先见之明上了树，及时避开了这一切，因此当日并没发生什么丑闻。
只不过那日傍晚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母亲突然勃然大怒，快刀斩乱麻地将杜家两位表姐送回了家。
她旁敲侧击地打听过一阵，结果什么都没探听到，应该是母亲下了封口。
……
望着那群人渐行渐远，沈令仪始终觉得关键的一环缺失了什么。
“在想什么？”
沈令仪回过神来，望向身边的程楚池：“他们都走了，我们现在下去吗？”
程楚池扭过头，低声问她：“要不要再……坐一会？”
这话说出来，程楚池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哪个大家闺秀没事好端端地跑到树上坐着，不害怕得尖叫就不错了，自己竟然还邀请人家多坐一会。
他欲盖弥彰地解释道：“其实坐在树上，可以看到远处的风景，你平时应该没机会看到，不如趁着这次……”
沈令仪难道听到程楚池这样说话，噗嗤一笑道：“可以啊，其实我很小的时候也很喜欢爬树，后来被母亲发现后，就禁了我的足。”
程楚池轻笑一声，望着远处，忽然道：“我小的时候也很喜欢爬树……”
小的时候他被继母关在一方小小的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都被勒令不许和他说话，他就自己一个人爬到树上，去看院子外面的世界。
“是吗，那你小时候摔下来过吗？”沈令仪对程楚池的少年时代充满好奇，她很难想象小小的程楚池爬树的样子。
“没有。”
“真的吗？”沈令仪不信，狐疑地看着他，她小的时候就摔过，不然也不会被母亲发现。
“真的。”程楚池笑着低头看她，“我看，是你小时候摔过吧？”
沈令仪皱皱鼻子，抱怨道：“都怪昭儿，我让她帮我扶梯子，结果她没扶住，我就掉下来了，幸好不高，摔得不严重，不过从那以后，我就害怕爬树了。”
长大之后，害怕的事情就越来越多。
上一世，她作为一个闺阁女子，从来都是循规蹈矩，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可最终的结局……
“那现在呢？”程楚池顿了一下，放缓了语调，“还害怕吗？”
现在？
沈令仪扭头看了看身边的程楚池，有些羞涩地摇了摇头。
有池表哥在身边，她……好像真的不害怕了。
程楚池有心想说什么，又觉得在树上说不太合适，犹豫再三，便沉默下去。
沈令仪见程楚池不说话，心里不由得有些忐忑。
她绞了绞手帕，干脆换了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