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解释清楚,谢容兰才重新坐回来,揉了揉冻红的手说:
“对不起啊,妈不是怀疑你,就是这数正好对上了,也怪巧的。”
“听说是你李叔藏的私房钱,着急忙慌地找了一天了也没找到,正搁儿村口挨个逮人问呢,你没看着?”
“没有啊,天太冷了,李叔可能回家了吧。”崔灵美也拿起一个勺子帮着一起削土豆皮,歪头问,“那你觉得这生意赚不赚嘛,一盆辣炒米肠20,多卖几盆能赚好多钱呢。”
谢容兰想了想,神情颇有些犹豫,但也看得出有些向往。
“这,真的会有人买?”
在她看来,辣炒米肠是自己在家就能做的食物,没人会花钱买来吃,况且还是整整20块钱,都够她家半个月的伙食费了。
“当然了,这还只是一个人买,之后如果有更多人喜欢,我们还能赚更多钱呢。对了,应该做个试吃,再做些其他食物的小样……”
说着说着,崔灵美就站起身跑回屋子里,在橱柜里翻找了一会儿,翻出几个吃完饼干剩下的铁盒子,敞口很大,再多准备些牙签,刚好可以让同学们都品尝一下。
谢容兰举着土豆坐在院子里,呆呆看着女儿跑开,满脑子问号。
什么试吃?什么小样?她怎么听不明白女儿的话了?
*
屋子里火烧得旺,崔灵美又翻箱倒柜好半天,这会儿鼻尖都凝起了细小的汗珠,她这才想起来摘掉厚厚的手套和毛线帽,脱掉厚棉衣,叠放整齐后,谢容兰刚好端着削好的土豆进屋。
崔灵美转过头,眉头骤然紧蹙。
“下次别去外面削土豆了,看你手红的。”
崔灵美快步走过去,把土豆盆放到一边,捂住谢容兰的双手抱在怀里,用力揉了揉,愈发觉得像是在揉一块冰冷硬石,于是眉头皱得越紧。
“没事,妈不冷。这土豆子埋埋汰汰全是泥,拿到屋里不好收拾。”
崔灵美心里一酸,赶紧拉着谢容兰到灶台边烤火,边揉她的手边嘱咐道。
“妈,你得多注意身体,多休息,累活你就留着等我回来干,还得少生气,知道不?”
上一世谢容兰就是患上乳腺癌离世的,这病哪怕放在几十年后都仍然难以治愈,崔灵美时时刻刻都惦记着,生怕重来一次的机会又因为她的疏忽被搞砸。
谢容兰听着这话心里暖融融的,秀丽的脸上浮现出掩饰不住的笑意,她伸手揉了揉女儿的脸,柔声说:“知道了知道了,那以后活都你干。”
她是开玩笑的话,崔灵美却是真的准备这样做。
晚饭谢容兰准备做土豆饼,这同样也是传统的朝鲜族美食,谢容兰和崔灵美都很爱吃,做法也简单。
崔灵美拿过削好皮的土豆,在擦板上用力擦着,把4个土豆都擦成细腻的茸,再擦进半个洋葱,然后在盆里放入一瓢面粉,一勺盐搅拌均匀。
这样制作土豆饼的原料就做好了,崔灵美在热好的锅倒入一层薄油,盛起一勺土豆饼糊缓缓摊入锅中,饼糊慢慢形成一个小圆饼,很快底面就凝固起来,土豆的香气也逐渐从锅中散发出来。
谢容兰站在一旁看着崔灵美娴熟的动作,不禁疑惑,她女儿竟然真的会做饭吗?怎么从来没见她做过?这一上手居然就这么熟练?难道这就是天赋?
等待土豆饼成型的间隙,崔灵美还从冰箱里拿出冷冻的米肠,取了三根,应该够做那一盆。她把米肠放到另一个灶台的蒸锅上,盖上盖子,等待米肠蒸熟。
这会儿土豆饼也该翻面了,崔灵美拿着铁铲熟练地翻过每一个土豆饼,朝上的那面已经染上金黄,散着诱人的香气。
她转头对谢容兰说:“妈,你调个酱汁吧,你调的好吃。”
谢容兰点点头,拿出酱油来调酱汁,刚在碗里倒入酱油,谢容兰忽然想到什么,表情一变。
“对了,你奶奶大后天中午花甲礼,你没忘吧?记得给老师请假。”
崔灵美拿着锅铲的手一顿,面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但很快她就掩饰过去,没有被谢容兰看出来她的不对劲。
“没忘,我明天就跟老师说。”
谢容兰那边调好了酱汁,崔灵美这边的土豆饼也熟了。一个个放在盘子里,金灿灿的十分诱人。
两人坐下简单吃了顿晚饭,土豆饼外皮略微酥脆,内里极度柔软细嫩,黏糊糊的甚至能拉丝,配上微辣微咸的酱汁,好吃又饱腹。
只是在吃饭过程中,崔灵美几乎没怎么说话,她在想奶奶的花甲礼。
上一世花甲礼当天,谢容兰被父亲那边的亲戚明里暗里地羞辱,只因为她没有给奶奶准备贵重的礼物。朝鲜族对花甲礼万分重视,有些家庭大办下来甚至要用三四天的时间,期间流程众多,摆寿席、献寿、祝寿……不仅程序多,规矩也多。
一件事没做好,就要沦为全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