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闭目养神起来。眉心的川字纹紧锁,似乎就连休息也没能得到放松。这样连轴转,就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吧,褚婉阁叹了口气。
她把车位的温度调高了些。开的还是闻灼常开的那辆库里南,车内空间宽敞,她按下电动开关把座椅调整成适合自己驾驶的程度,这才发动了车子。
冬日的北京,天黑的分外要早些,此时不过才六点刚过。夜色已经笼罩在整个城市的上空。恰好在这时,路灯呼啦啦一下全都亮了起来,连绵成一条长长的银河,和过往的车灯相映。庄严的城市好像突然间就蒙上了一层薄纱,透出点婉约的美感。
车窗外,朔风凛凛,就连光秃秃的树枝也在诉说着料峭的寒意。等红绿灯的街口,人人都裹得严实,生怕露出的皮肤受到寒风的洗礼和亲吻。
天气预报里说下周就要下雪了,北京最冷的时刻,就要来临。
对于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她来说,冬天是她最不喜欢的季节。
漫长而又凛冽。
纷扰的思绪是被手机的震动声打断的,响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是从自己背包里传出来的。偏过头去看闻灼,毫无动静,看样子是睡熟了。
电话一直很执着的响着,她只好伸了一只手去摸包包,拉链却怎么也打不开,她减速缓行,趁着空档的功夫低头看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她回想起来脑海里还是一片空白,仿佛是电光火石之间,她听见旁边的闻灼急切的声音:“小心——”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踩下刹车,头皮一麻,脊骨的冷汗已经涔涔往下流。闻灼伸手去抢她的方向盘,到底还是迟了一步,他们的车子擦着一辆酒红色的小轿车摩擦着滑行了几米远,车头直接撞进了路边的绿化带里,褚婉阁甚至听见了尖锐的呲呲声。
闻灼飞速解开安全带,先转过头去看褚婉阁,只见她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大概是吓到了,握着方向盘的手在颤抖。
“褚婉阁,你有没有受伤?”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在这一刻停止跳动了,脱口而出的话带着颤意,听起来陌生的完全不像是他自己的声音。
他伸出手去,按在方向盘上,把她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心里,用了很大的力气。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感知到她是真实存在的,是毫发无伤的……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两辆车子一停下来,交通霎时就变得拥堵起来,后面的车辆不停地鸣笛。
那辆酒红色的车子车门打开了,从车里下来一个年轻的姑娘,一脸的怒气冲冲。
闻灼见状,先下车去解决问题。
那姑娘走近,先看了一眼闻灼,又顺着车窗看见坐在驾驶位的褚婉阁,“哟,嘛呢这是?我说姐们儿,杵这儿发什么呆呢,不打算下车还是怎么着啊?”
听着一口流利的京片子,褚婉阁这才总算是找回神来,她急忙赔礼道歉,语气是能有多诚恳就有多诚恳。
闻灼扫了一眼酒红色车的车标,也就五十来万的车,能私了最好私了,交警来了,责任方也全在自己的车。
他一边把身子不着痕迹往车门方向移了移,挡住了褚婉阁的脸,一边客套的问了一句:“姑娘你人没事儿吧?需不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谁知道那姑娘冷笑着,呛声道:“您可真逗,脸上那俩眼珠子是白长的么,我要是有事儿还能站在这跟你们理论?”
闻灼眯了下眼,瞅着这姑娘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却跟机关枪似的哒哒哒个没完,还不怎么中听。他转过身去,面对着褚婉阁,指了指她的脸。
褚婉阁会意,赶紧摸出一副口罩戴上,顺便拉低了鸭舌帽的帽檐。
那姑娘跟倒豆子似的还在一股脑儿往出倒,“知道现在在路上开车有多危险吗?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女司机存在,变道不会提前打灯?科目一怎么过的?多亏了速度慢,否则姐们儿这条命,今儿个可就要交待在这里了。我就纳闷儿了,开得起双R,难道会请不起司机?就非得让你开这车么?”
“是是,是我的错,对不住您了!是我一时走神疏忽了,车子的维修费用我全部承担,您放心,您看咱能先挪个地儿吗?”褚婉阁一边陪着不是,看着后面越来越长的车队心里不免着急起来,只得寄希望于眼前这位年轻的美女车主,能是个明事理的人。
“呵,怎么着?现在知道急了?”那姑娘反而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翻着白眼。
褚婉阁急的眼睛都红了,隐约能听见后面的车主落下玻璃不满的抱怨声。鸣笛声像魔音穿耳,刺的她每根神经都绷的紧紧的,于是心下越发着急起来,手心里的汗意渐渐又冒了出来。
闻灼瞧在眼里,往前走了几步,打开车门将她重新推回去,啪地一声关上。
他趁着刚才那会儿功夫已经检查过两辆车摩擦过的痕迹,不过是掉了些油漆,反倒是自己车上的刮痕相比较更严重些。他把电话拨给项阳,告知了他们当前的位置,让他重新送一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