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几位从何而来，我兄长提过自己爱吃江南的米糕，不知是不是你们刚刚说的那处？
他出事之前还说要寄些米糕给我，没想到却是他我收到的最后一封信。”
那妇人看着秦渺，突然想到了什么，几人眸中似有不忍：“我们来自邺城，你兄长说的怕就是我们邺城的米糕。”
“真的吗？”
“不过邺城，如今姑娘你是去不得了，数日前，邺城降下天火，将那里的房屋农田都烧光了，死了......死了许多人，什么都没了。”
“天火？”秦渺想到了冥主蔓延千里的地狱之火，不过那火只烧怨鬼，对普通百姓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是啊，我们就是从邺城来的，一路逃难到这里，邺城如今已经没人了，就算有，也怕是......”
见她孤身一人，又心念兄长，妇人不忍再说下去：“我们要去扬州，姑娘同我们一起去吧？”
“不了，我还要去寻我兄长。”秦渺掏出包裹中的吃的，递给妇人：“离扬州还有一段距离，这些吃的你们先拿着。”
“多谢姑娘。”几人拿过纸包叹了叹气，接着赶路，秦渺回到马车旁边，顾瑄站在一侧等她：“如何？”
“他们从邺城而来，我们去邺城。”
顾瑄上车的脚步顿了一下，眼底暗沉，邺城？天火之地，本以为在扬州找完，会去往下一处水城。
没想到会直接去往邺城，邺城在宁安下游，偏东一处，两面环山，前世的天火之地。
“为何要去邺城？”前世自己接到邺城天火一事，约莫在五月，那时秦渺去了邺城处理。
如今时间未至，天火却先来了，更何况此行是为了寻风殿主，和邺城没有干系，他们二人还是踏上了去邺城的道路。
“他们从邺城而来，带着白泽剑意，邺城又天降异象，或许在邺城能寻到线索。”
“怎么了，你怎么心不在焉的？”秦渺握着顾瑄泛着凉意的手，怎么进了马车，手反而更凉了。
顾瑄抬眸，和往常一样：“无事。”
“马上就能找到风殿主了，这么久才查到线索，也不知道风殿主如何了？”
离城池越来越远，路上没有人，暗夜中只能听到车轱辘的声音，车夫握着缰绳在前方掌管着方向。
秦渺闭眼趴在顾瑄的腿上，顾瑄手中拿着一卷书，许久了，还停留在那一页。
车身摇晃，秦渺本想闭眼冥想，一会的功夫就入了梦境，她看着眼前烈火蔓延，百姓四处逃散。
整个城池都被天火吞噬，熊熊烈火将平地烧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大坑看不到尽头，只能看到里面不熄的烈火。
烈火之中，似乎有无数人影在挣扎求救，无数道尖利的声音在叫喊着救命，他们拼命往上爬，乌黑的手指死死抓着周围的墙壁。
“救命！”
“我不想死！”
“好痛啊！”
“谁来救救我！”
然而他们的声音很快被烈火覆盖，燃烧世间万物的烈火，将他们最后的哀嚎声也吞噬殆尽。
秦渺被吓醒，深深喘了口气，只一会自己就入了梦，梦中的景象让自己有些缓不过来。
“做噩梦了？”顾瑄抬手擦着她额间的冷汗，夜间不是很热，两人又穿得单薄，此刻的温度应当是刚刚好。
“嗯。”秦渺声音闷闷的，带着点鼻音。
“我记得邺城在宁安附近，洪水已散，宁安无事，也并未爆发瘟疫，又为何会有天火？”
“这一路上流民不少，怕都是从那里逃出来的，不知是怎样的天火，能在短短几日烧毁一座城池？并且数日不灭？”
顾瑄想到了前世那场天火的样子，当时为了不让天火蔓延，秦渺灭的匆忙，其中原因并未深究：
“你相信是妖魔所为吗？数年前，京都明家，一夜之间被火妖屠戮殆尽，那场火也是烧了数日才灭？”
“明家？你说的是明茵？”
“嗯。”
刚刚梦里并没有天火的起因：“说不上来，除了妖魔，还有许多能引出天火，比如那些怨鬼，修仙之人的符咒阵法。
甚至是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若是想引出一场大火，歪门邪道的法子也有许多，去年宁安瘟疫，那场烧了数日的大火，不就是人为？”
顾瑄：“无论是谁所为，必定是有所图谋，到邺城再看。”
“只能这样了。”
梦的一切都是有预示的，秦渺所见的是邺城天火之景，不过自己先前看见的都是未来之事，根据刚才那些百姓所言，天火已经发生了。
此时出现在自己梦里，是不是有些晚了，看来要知道邺城的具体情况，还是要等看过之后再说。
御剑一日，马车又走了两个夜晚，终于在第二日的清晨赶到了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