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雷斯科特暗啐一声,穿戴着冰冷铁甲手套的手在自己的下巴上摩挲片刻。
两支几百人的据点被莫名拔除,其中一个军营的士兵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生死不明。
他不相信自己的部下会临阵脱逃,这可是大忌,按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的做法,必将这些退缩之人斩首以正军心。
这里还是德玛西亚的边境,他们也逃不到哪去。
况且就连血腥夫人法莉丝·诺拉迪与她的灰暗战团手下也都失踪,大概率遭遇了不测。
外加这两次事件的古怪,直接让他战团少了一半多人,几乎不能再跟德玛西亚的军队抗衡。
正当他准备下令撤军时……她来了。
普雷斯科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身旁的女人。
回忆起当日的场景,他都忍不住浑身生起一层冷汗,心有余悸。
这个皮肤毫无血色、惨白无暇,尽显雍容华贵的中年贵妇,不知用什么手段避开了层层把守的守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营帐当中。
她并未透露自己的名字,单纯地往那一站,就仿佛跟环境融为了一体一样,有种镜像般的感觉,冰冷的气质令普雷斯科特忍不住战栗,感到莫名的恐惧。
当时,女人的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玫瑰的纹章,传达来自高层的命令:
用抓获的王子嘉文四世的亲卫队队长泰德交换30名被德玛西亚俘获的战俘。
普雷斯科特很不解黑色玫瑰为何会下达这个命令,但碍于自己曾经是保皇派,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新任大统领斯维因清算,他不得不寻求黑色玫瑰的庇护。
但代价是什么……
普雷斯科特摇了摇头,没有转移盯着远处德玛西亚人的视线,压低了声音对旁边的贵妇道:“我们该怎么办?真要跟他们交换泰德吗?”
他心底很犹豫。
他率领这支战团出征德玛西亚可没经过杰里柯·斯维因的应允。
这种私自出兵,不遵从军令的举动,按诺克萨斯的法律,指挥官可是要被斩首示众的。
除非能以卓越的战功相抵。
能够活捉嘉文四世王子亲卫队的队长,虽然弥补不了他的过错,保不住将军的职位,至少能让他保全性命。
当然,这只是普雷斯科特一厢情愿的看法。
斯维因所说的只要臣服就饶旧贵族性命的说法,谁知道日后会不会反悔呢?
“跟他们交换,我们要泰德无用。”贵妇表情不变,声音清冷说道。
“没用?!你疯了吗?30名士兵可比不过一位德玛西亚王室亲卫队队长!”
普雷斯科特差点没绷住,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了这句话。
“我明明跟你提过,至少得一百名以上的俘虏才能交换泰德,你根本就没发挥出他的价值!”
贵妇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那种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意味的眼神令他顿生惊恐心理。
“看来,你忘记了自己的位置。”她摇了摇头说,“是你需要黑玫瑰的帮助,而不是黑玫瑰需要你,我们不需要一条拴不住的狗。”
普雷斯科特攥紧了拳头,额头青筋暴起,紧咬的牙关似乎都快要咬出血了。
在曾经不得势的时候,他受过比现在更严重的屈辱。
但当他成为诺克萨斯将军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这么侮辱。
呼——
要冷静……
普雷斯科特深吸口气,“所以,我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用一位更重要的人,来交换30名无足轻重的俘虏?”
“不。”贵妇只淡淡吐出一个字。
她深邃的眼底闪过一抹异色,目光现在远处盾阵后的嘉文四世身上略过,在希瓦娜身上短暂停留,随后跟同样注视着自己的李林相视。
贵妇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那个少年,很有意思,我们的主要目标实际上就是观察他。”
嘉文四世已经再度催促交换俘虏,普雷斯科特脸上浮现出一丝急切,随意回应了一句。
随后,他先派了十多个人跟随对方去查看诺克萨斯俘虏的情况,又让其他人把关押在侧屋内的泰德给带了出来。
“他看上去不像德玛西亚人。”他又对贵妇说道。
“他皮尔特沃夫的名人,被誉为‘天才工匠’、‘未来开创者’的李林。”
“李林?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我们军中应用的双轮脚踏车发明就是出自他手……为了获得制造权,诺克萨斯可是每年都要缴纳一笔不菲的专利费用。
“可他怎么会跟德玛西亚人勾结在一起?皮尔特沃夫可是中立城邦!”
贵妇再度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直到30名俘虏被押送进村,她脸上的神情才微微变换,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随即,她一句话都没说,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等等!你去哪里?”
普雷斯科特有些着急,想去追上贵妇的步伐,但又不能抛下自己的手下。
俘虏是交换完了,看嘉文四世的样子很是愤怒,接下来就要想办法脱身才是。
可这位来传达黑色玫瑰高层旨意的贵妇却没告诉他,只有50人的他究竟该怎么从愤怒的德玛西亚王子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