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涂药,她更没什么可以与之抗衡的余地,这高待遇她受不起。
若不是刚刚正好寒宿声推门进来,她的手早就藏在被子里了,宋惜鹭假装不经意翻了个身,把手臂和头再次都掖进被子里。
她身上好像更痒了,以前在冬天,她每次出门她爸爸妈妈都会给她涂厚厚的护手霜和面霜,然后带着帽子,手套,从来没有冻伤过,再后来她没父母了,也会学着父母模样把她自己保护的很好。
从来没想过冻伤,恢复的过程中会让人这么想去挠,真磨人,但她没想之前那样挠自己,她也怕疼,因此也暴露了她自己。
起初寒宿声深信他自己的香没问题,而宋惜鹭做出的反应不外乎下意识防御,可刚还挠个不止,这会儿突然安静下来,不就很奇怪吗?
细想想,这雪雕堡本就和妖界不同,炭火自然也与众不同,人从身体僵硬到能伸展自如用不了多久。
于是寒宿声想起了那个被他忽略掉的问题,心又晃了一下,依旧不知所感,唯独可以确认床上的少女醒了,给了她定心丸,“宋惜鹭,你想学的术法,日后我教你。”
听完灵玉尘说的话,他反思一番,道歉若想有诚意,事情也因他而起,那么他亲自教最显诚意十足,实际上这说辞寒宿声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也只有宋惜鹭真真切切听了去。
宋惜鹭不是个给台阶不下的人,可这台阶给的太大,她若接下,日后也还不上,但她又确实很羡慕会术法的妖灵,觉得那样像个侠女。
她转了个身子,手把被角往下拉,只露出她自己的双眼,不小心就正正好好对上寒宿声那双很好看的瑞风眼,他眼内倒映着她,也正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这话收回。
“我还不起也可以吗?”她确实还不起,寒宿声不是猫妖鼠妖,是神诶,亲自教她,提供多少方案好像也不行,充其量她自己就是个小破提供意见的,连军师都算不上,何德何能啊。
寒宿声喉结滚动,他是何感受不好说,却能准确断定少女把他当时所言了记于心,都不太像原本的宋惜鹭了。
他把一个原是人小鬼大,活泼灵俏的小姑娘,弄成了这般谨小慎微,他可真有一套啊,他望着宋惜鹭那双掺杂不自信与渴望的眼神,心不由自主绞了下,“你想学,就可以。”
你想学,就可以,这是又把问题抛还给她做决定吗,天杀的,她肯定想啊,谁心里还没个侠女梦了。
可寒宿声这个人从来都是只做有利妖界之事,为什么突然就改了主意呢,在水源作坊那件事,宋惜鹭心里确有不快,但她若站在妖神的位置去思考,她也会那么做,所以她和妖神之间不存在什么没抵消的利益。
眼下她一股脑沉浸在她马上能成为像柳庭落那样施法之中,上面那些问题很快就烟消云散,眼神转瞬烁着坚定,“想学。”
“那就自己把药涂了。”寒宿声自己也吃了颗定心丸,紧绷的身子松惬下来,说完把药瓶放在床沿边缘,起身离开。
宋惜鹭在他离开后,起身把衣袖慢慢往上拉起,最里面的白色小衣,已经浸了很多血,她小心翼翼往上揭,痛的“嘶”了一声。
她手劲这么大吗,挠破这么多处,血迹有些已经黏在伤口周边,有些刚凝结的伤口因为黏着小衣,又开始渗血。
这药应该要把血迹洗掉再擦吧,她刚打量了下这屋子,没有洗脸盆也没有水,她得去找找去,不然这药混着血擦她受不了。
“鞋呢?”宋惜鹭为不让衣袖再次落下,把手臂打弯,在床脚张望,她的鞋不知所踪。
噢对,鞋好像陷在雪里了,她看着只穿了袜子的脚,既如此那就不穿鞋了。
寒宿声就站在她门外,听见屋门口窸窸窣窣动静,转头一瞬,门从里面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