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
马车来到梅纳森家的房子,他住在另一片贵族齐聚的帕尔比区。
比起赫尔斯区的广阔幽静,帕尔比区显然要狭窄喧闹不少,坐在马车里都能外面的动静。
这里的街道不经常维护,马车驶过会扬起灰尘,房子挨得很近,各家的院子很小,种着不知多久没有修剪过的灌木,几簇五颜六色的杂花挤在墙角。
马夫将车停在梅纳森家门口,等安妮娅等人下去后,驱赶健壮马匹去附近的空地等候。
十二点的钟声已然敲响,每家每户都坐在桌前用餐,面对难得丰盛的菜品,梅纳森的父母没有丝毫胃口,身后的仆从们耷拉着脑袋,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先生们愁眉不展,女士们以泪洗面,似乎都在为昏迷不醒的梅纳森难过。
当敲门声响起,年迈的白发管家拄着拐杖打开大门,见到安妮娅一行人,伤心情绪瞬间褪去,惊喜道:“安妮娅小姐。”
曾经安妮娅看不上这里,到梅纳森家里的次数屈指可数。
房内其他人听到动静,纷纷起身迎上来,连忙招呼安妮娅进入屋内。
十几个人的闯入,让本就不大的房子瞬间拥挤起来。
注意到总有视线在他们手边打转,安妮娅轻笑着问:“你们在看什么。”
贝芙心下一沉,暗道不好。
帕尔比区住的都是破落的贵族,他们多不富裕,却要对外维持体面的生活,比如养仆从,定期参加聚会等行为来彰显自己的贵族身份,其实私下已经经常陷入食物拮据的尴尬情况。
梅纳森家中也属于这种类型。
但自从梅纳森与安妮娅订婚后,曾经的管家妮可经常会以各种由头救济帮助,梅纳森家中生活就此恢复成昔日的贵族水平。
包括贝芙上次来看望梅纳森,也带了不少好东西过来。
可这次是临时转道过来,贝芙并未准备礼物,已经习惯接受救济的梅纳森家人显然不能够理解他们空手上门。
安妮娅也不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极有可能对他们的异常表现起疑,继而发现记忆丢失的事情。
贝芙刚要开口,就被安妮娅打断,她扬着下巴,望着站在后面频繁撇嘴的两个男仆,“你闭嘴,让他们说。”
两个男仆顿时像鹌鹑一样,低垂脑袋,缩着肩膀不敢回话。
梅纳森母亲对仆人的举动原因心知肚明,解围道:“两个没眼色的仆从,不用理会他们,我们上去看梅纳森吧。”
安妮娅没有半分做客的自觉,轻飘飘说出张狂恶毒的话语。
“既然没眼色,那就互挖一只眼长长记性吧。”
这句话几乎让所有人的心跳加速,两个男仆吓得直接跪倒地上磕头认错。
梅纳森父亲是一位英俊的中年绅士,摆手说:“算了吧,安妮娅,适时的宽容大度能够体现我们贵族的涵养。”
安妮娅唇边的笑意逐渐淡化,精致完美的细白脸庞凝起冷意,看的人心里发怵。
贝芙在心里叹气,忍不住开口道出实情保护这两名男仆。
“安妮娅小姐,其实他们在看,”
见状,看重贵族脸面的梅纳森母亲扭头大声训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
两个男仆也知道要是被道出实情,就算他们躲过挖眼,也躲不过后续的惩罚,当即咬牙伸手狠戳对方的眼睛。
在他们的尖叫痛呼声中,一人眼眶中淌出醒目的血泪。
另一人的眼球直接被挖出,咕噜噜的滚到安妮娅脚下,她愉悦的笑了出来,眸中却写满了漠然和嘲弄,像是已经看穿这场惩罚背后的真正原因。
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只能怔怔的望着她,从心里涌上来一股寒意。
贝芙面色复杂,内心止不住的怀疑,自己真的能完成塞维戈交代的任务吗?
两个疼的满地打滚的男仆被人拖了下去,安妮娅来到梅纳森的房间。
他紧闭双眼躺在床上,红润健康的面色完全不像受伤昏迷已久的人,依然如往日般英俊迷人。
在其他人向神明祈祷梅纳森早日醒来的时候,安妮娅俯身在梅纳森耳边轻声说道:“你也祈祷吧,祈祷自己永远不要醒来,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梅纳森的睫毛微不可查的颤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