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我们这边也很遗憾,但实在没办法呢。”
钟秋听着手机里对面传来的拒绝,火冒不止三丈,指尖在手机金属边框敲了两下,忍下不爽,酝酿了几句说辞,正欲开口,对面已传来挂断的忙音。
“嘟,嘟,嘟——”
她反手一甩,手机砸在皮质车椅上,“啪”的声。
往后一仰。
就他妈没受过这种气。
价值不菲的墨绿色panamera疾驰在高速上。
旁边驾驶位的好友见状了然,扶着方向盘笑了声,“姜妮那边又拒绝了?”
“嗯。”
钟秋在刚结束的饭局上浅喝了两杯,胳膊搭在车窗,支着下巴碰了碰她,“开慢点。”
劲儿全用来压火了,有气无力,要死不活。
陈洁梵依言开慢了点,琢磨,“到底谁给你下的套,下得也太狠了点。让你去找姜妮拍杂志内页。”
姜妮主业模特,副业演员,前阵子在伦敦时装周露了个脸,国内能去国际秀场的模特屈指可数,更别提是世界四大秀场之一的伦敦。
当下炙手可热,如日中天。
在时尚界的地位好比坐上了火箭。
各大奢牌的邀约纷至沓来。
而钟秋提出合作的杂志项目,仅仅是国内发售的,普普通通的,抓十个路人问至少有五个没听说过的三线杂志。
并且,还只让人家上内页,连个封面都不给。
用杀牛的刀,宰一只蚂蚁。
如果能够用钱解决,也就算了,大不了天价把人请来。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钟秋而言不是问题。
可关键在时尚界最重格调,姜妮好不容易在国际上刷了个脸,不可能立马拍三线杂志,自降身价。
钟秋回国没多久,上任总监几天,不知是惹了谁,被骗着揽下这种摊子。
陈洁梵想到这,心里浮现出个人,转头看她。
钟秋回视,知道她猜的人是谁,“不是她。”
“没人给我下套,我自己揽的。”
当时情况复杂,她承认有冲动的成分在。
“你怎么?疯了?”
“倒霉呗。”她接下的时候没想到有这么难。
说着转了转手腕,细白的腕间两条刺眼的红痕,小腿上也有。
最近确实倒霉。
毕竟差点死了。
方才的饭局是一个长辈给她组的,意在给她介绍几个业界的大腕,以后合作什么的都方便。
期间来了个暖场的小明星,金发小奶狗,大约把她当成了哄的高兴就会笑眯眯一掷千金送资源的冤大头,一直缠着她献殷勤。
她被那人身上浓烈香水味熏得反胃,踩着细跟高跟鞋出门透气,又被他追出来缠上。
本就为杂志的事焦头烂额,又碰上个看不懂脸色的傻逼。
她被他强装低音炮的声音叽叽喳喳吵得头晕耳鸣,抬腿一脚踹上去。
高跟鞋过高,致使她重心不稳,往后倒去,半个身子摔出护栏,双脚几乎离地。
高楼之上,气流晃动,楼下是渺小而川流不息的车辆。
可以预料,下一秒就会坠楼,或许还会有车碾过。
大脑皮层如针扎般的恐惧席卷了她全身。
“啊!”
好在附近巡视的安保人员眼疾手快拽住了她。
只是手臂和小腿留下了几条抓痕。
……
九月伊始,热气渐消,车窗外成行的枫树叶子边缘染上了红色。
车逐渐驶入市区,陈洁梵想到件事。
杂志项目的事不是完全无解,前段时间有个档次一般的腕表品牌,不知用什么方法请到了位国际顶级的超模代言。
姜妮在那位的面前压根不够看的。
此腕表公司请姜妮代言,姜妮都不一定肯接,却真的请动了那位。
而在前几天,她和那位有两面之缘,或许其中有可操作的空间。
陈洁梵思考这事儿的可行性,但不确定,欲言又止,从后视镜瞟了眼钟秋。
又看了眼。
车窗开了一半,黄昏碎金般的光芒漏入,给她的皮肤镀上一层淡淡的莹莹光泽。
那个金发小奶狗,未必是全然冲着资源去的。
钟秋实在是美,脸蛋找不出任何瑕疵,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惹人,似玻璃又似宝石,长睫鸦黑浓密。有钩子似的,笑的时候,眼睫微微一挑,风情万种,明艳到近乎妖冶。
不笑的时候,高贵冷艳,让人冒着冒犯的风险忍不住想细看。
按现在的标准划分,妥妥的浓颜明艳系大美人。
哪怕陈洁梵认识她几年了,依然时不时被惊艳。
她还穿着上午的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