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迷瞪,只觉这人的声音虚无缥缈似尘烟,听不甚清晰,而后一头栽倒在方案上,片刻便给困意卷了去。
将睡不睡期间,隐约听见刘辩抱怨我酒量酒品没一个行的,脖颈间的冰凉也跟着撤开。
……
·拾壹·
我梦到了掉进游戏位面后,第一次喝酒的情景。
记得那日雨下得极大,屋外雷声轰鸣,冷宫内烛火供应又向来不足,硬生生把殿内养的猫给吓得应激。
我拖来三四床的被褥,都没能止住刘辩的颤抖。他把自己闷在厚重的被褥里,妄图用重重叠叠的被褥隔绝雷声,收效甚微不说,还差点给自己闷死。
所幸广陵王的心纸君拨来得及时,在我同刘辩做拔河抗争,竭力扮演消防挽救生命的时候,广陵王的声音从被褥里闷闷响起,成功劝导了试图把自己闷死的猫猫,好说歹说让他开了一条缝透气。
我也因此空出手来拼上吃奶的劲撕了衣裙,给刘辩做了个临时耳塞,然后又趁夜色偷溜到平日里贮存糕点的小厨房,摸了一壶酒出来。
古语云:酒壮怂人胆。
壮不壮胆我不知道,但今夜必须和小广联手给刘辩灌醉,不然后半夜要是雷雨不停,我和小广谁都别想安稳睡觉。
结果后半夜三个人谁都没睡着。
广陵王在王府里加班加点批公文,我在宫里加班加点当幼儿园老师看护刘辩,破折号,都没加班费。
……好想回原世界把劳动法拿过来砸皇帝脑袋上。
窝在被褥里的刘辩耳朵里各塞了一个布条,一雷一哆嗦地喝着我摸回来的烈酒,边喝边辣得吐舌头。
也就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他还不是那个喝着醇烈羌酒都面不改色的少帝刘辩,而是备受皇帝冷落不喜、住在冷宫没什么人在乎的皇子辩。
殿内的零星烛火因风摇曳,我被那些个摆件的影子晃得心慌,于是默不作声的往心纸君的方向近了近。
好荒诞,殿里两个人和一个广陵王的心纸君,我竟然觉得广陵王心纸君的安全感最高。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大半宿。
刘辩说这酒好辣无娘你是不是往里放辣椒了,我用手接了一小捧喝,被辣到眼泪哗哗流,反手把锅甩给小厨房负责人,说想辣死你的应该不是我……等等这是厨师用来做菜的料酒吧?
广陵王估计是从公文堆里抬头,有气无力地问厨师是什么?我想了半天该怎么用汉代的词语解释厨师,那边小广已经自己想出了答案——“是御厨吗?”
我高呼广陵王殿下机敏无双!
最后刘辩终于喝醉睡了过去,就剩我和广陵王的心纸君面面相觑。
广陵王属实是勤政爱民,善于体谅他人,闻得刘辩睡着后,便说自己先将心纸君挂断了,今夜辛苦了,让我早些歇息。
我问她:“殿下不歇息吗?”
按照古代的时辰计算,再过一个时辰就要上早朝了,小广不会打算通宵吧?
广陵王放低声音说:“我处理完公文便会歇息,莫担心我,去睡吧。”
而后不等回答便挂断了心纸君。
好辛苦。
我想起第一章剧情里的广陵王,彻夜找玉玺后,连觉也不睡直接上朝,然后又跑去找刘辩汇报进度。
这什么东汉苦命打工人。
……
真的辛苦了,殿下。
·拾贰·
我真是要疯球。
谁懂啊,酒醒后睁开眼就看到关卡小boss搁那儿举剑砍刘辩。
殿内乱作一团,宫人们的尖叫划破上空,我睁眼的瞬间就看见那位年长的内侍挡在刘辩身前,被剑一下捅穿身体。
仿佛撕裂锦缎的声音响了两次。
一次捅进,一次拔出。
刘辩脸上溅了血,踉跄着被其他宫人拖开护到后头。内侍的身体软倒在地,浓稠的深红色在他身下弥漫开来,顺着木板的纹路触须一样蜿蜒爬开……
他睁大了眼睛死死瞪着殿门口,眼里惊人的明亮转瞬黯淡浑浊,像泥地里被搅浑的一摊积水。
我不知道他是在后悔没有第一时间跑出殿门逃命,还是在祈求皇宫近卫快点出现,救救他的皇子殿下。
我也不知道人在面对生死的瞬间,是会吓得瘫软在地,还是会惊声尖叫四处逃窜。
我只知道如果再不动起来,那只猫会连被酒辣到的机会都失去。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于是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咬牙朝刺客冲了过去。
飞速倒退的景象里我看到了刘辩的脸,他似乎这个时候才真正被吓到,瞪圆的眼睛看起来真像猫。
我扯下头上的发带绕在双手,随即猛扑到刺客的背上用发带勒住他的喉咙,死命往下一扯——
刺客的脖子发出被勒断气息的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