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列出了一项项计划,为路路比制定了详尽的日程。设计食谱,定制衣裙,订购助眠香薰和精油,加上登山滑雪、温泉游泳、美容护肤等等以放松身心,当然,暗杀训练也该提上日程了。不出几年,她一定能把女儿变回一个冷酷又美丽的杀手。
结果路路比冷不丁在早餐桌上抛出个晴天霹雳——她想回天空竞技场。
她才回家了十四天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妈妈的用心良苦吗?妈妈做了所有该做的,小心翼翼地呵护你,为你制定了最好的计划,为什么你就这么不肯留下来?家里就这么不值得你眷恋吗?
待在家里,妈妈会给你一切最好的……
她还是走了,毫无留恋地登上了飞艇,连一次也没有回头。基裘站在飞艇场上目送飞艇远去,觉得心里像被挖去了一块般空虚。
路路比从小不在家中长大,这也意味着她不像其他的家族成员对家族有那么强烈的归属感。一旦她走了,她就不会轻易地回来。
下一次等她回来还要多久?十四天?十四个星期?十四个月?基裘忍不了,她一刻也忍不了。只要她闭上眼睛,十二年前路路比离开的梦就会一次次地浮现,一次次地提醒她身为母亲的失职。
“我和她聊过了。”席巴在电话里说,“基裘,你必须承认,我们的女儿和儿子们是不同的。你不能按照教育伊路米的方式教育她,也不能按照奇犽的。她已经长大了,有一套自己的思想、行为、择偶观和判断法则。你没有必要坚持用我们的教育方式摧毁她十二年来建立的一切。”
“你的责任就是让她建立这一切,不让她的才能减退吧?你是这孩子的父亲不是吗?”
“正是因为你是这孩子的母亲,所以她才加倍想要逃避你吧!”席巴抬高了声音反驳道。
“你说什么?!”基裘尖叫起来,“我只是不想让她浪费自己的才能!露露是特别的,我是为了让她成为优秀的杀手才把她生下来的!”
就像看到一个能上一流大学的女孩初中还没毕业就辍学去打工,她思绪凌乱,心痛如割。
如果父亲不肯管教女儿,那么剩下最有资格管教女儿的当然只有她,她有责任和义务把女儿掰回到正轨上来。
“妈妈。”她的长子走过来,站在她面前,“我有一个计划。”
伊路米是最酷肖她的儿子,当然也是最与她心灵相通的。他认为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能把路路比安全地留在家里当杀手就行。她的力量相对于她的年龄来说过于强大,而目前看来,她并没有成熟的心智去控制它。
“她其实是相当典型的变化系,想做什么事、交什么朋友、杀什么人全凭自己喜好,又不肯听家长的劝告。这种随心所欲、自由过头的性格迟早有一天给揍敌客带来灭顶之灾。”
他采取了一些稍微有些过头的方式。不过,或许这样才管用。如果最偏激的方式也无法管教路路比,那么只有将目标转移到她的下一代。
相比起那个变态男子西索,让伊路米作为路路比的结婚对象无疑是好得不能再好的选择了。毕竟,伊路米可是家族中最得力可靠的儿子,在外工作兢兢业业,照顾家人有如春风般无微不至,基因、外貌、身材当然也与她般配,最重要的是这样她就能一直留在家里了。
再也不会四处奔波流浪,再也不会和脏男人鬼混,再也不会为爱情的盲目和苦楚而疼痛,再也不会忧前虑后、患得患失,再也不会不确定,不相信。
只要一想起女儿,她的胸膛就涌起一阵让她心里发胀酸痛的爱意,恨不得立刻奔到女儿身边,拥抱她柔软如杨柳的身体,亲吻她圆鼓鼓的脸蛋。毕竟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女儿呢?在外碰得头破血流时,女儿一定会想念母亲的温暖和爱抚,回到母亲身边、回到家庭中的。她笃定地想着。
她软磨硬泡,总算让路路比自己开飞艇回了家,接着计划就紧锣密鼓地启动了,好在路路比虽然有疑心,但还是对母亲保有一丝丝信任。
很多年后,基裘还是忍不住地想起那一天,她利用了、也磨灭了路路比对于母亲的最后一丝信任。
“妈妈,你根本没想给我换骨骼,是不是?”她的眼神很失望,话语冷得像枯枯戮山顶终年不化的雪。
基裘自手术室的门边向她走近,而她连连后退,顺着墙壁滑坐下去。基裘半跪下来,双手穿过她的胳膊下方,像抱着幼时的路路比般将她揽进怀里。
感受到了,她温热的体温,感受到她柔软的呼吸,她毛茸茸的卷发、她被自己抱在怀里时那微微陷下去的重量,她轻快的心跳。如此真实,如此珍贵,如此不可思议。
妈妈失去了你一次,不想再失去你第二次。
她越过手术台用指甲狠抓伊路米的脸,她大喊着厉声咒骂他们,她把她的愤怒掷在他们脸上,发疯一般势要炸毁手术室的一切。
当然,身为一个揍敌客,要处理一个失去武器的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