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构造游戏理论……
正在网状化划分情感……
正在暗示黑夜恐惧症……
正在放牧强烈的绝望感……
柯特有四个哥哥,只有一个姐姐。
在他人生的头九年,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姐姐的存在。她已经失踪得太久,整整十三年了,连母亲都已经默认了她的死亡。她在这个家里停留过的时间太短,以至于根本没有留下过什么无法磨灭的痕迹。
有一次,他看到母亲从一间本来上锁的房间里走出来,脸上少有地带着泪光。透过母亲和门之间的缝隙,他看到房间里带着女孩气息的装饰。
他设法从大哥口中知道了房间原主人的信息,她生前的名字叫路路比,不在兄弟们的名字接龙游戏里,是因为她本来不是被期待出生的。
揍敌客家的女孩就像是一个诅咒。一百年来,家族从未有一个女孩活过四岁,不是因病去世就是意外身亡。再者,相比起天生力量较弱的女孩,爷爷和父亲都更倾向于选择男孩。可母亲坚持要生下路路比。
不幸再一次应验,路路比替母亲吸收了全部的毒药。据大哥后来的回忆,那个女孩瘦弱得像一只小老鼠,各项体征一塌糊涂,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她可以活到四岁。
可她却倔强地活下来了,像一棵野蛮生长的杂草。她的天赋比大哥还要强,这让家族重新对她充满了希望……可惜,刚满两岁,她就失踪了。
诅咒再临。
母亲拒绝给路路比立墓碑,大哥说。尽管她最后也不得不放弃了不计代价的寻找,但她的内心深处仍然相信着路路比没有死。路路比幸运地熬过了毒药和早产,她一定能更加幸运地回来。
有时柯特觉得,母亲是想在后来的子女身上找到路路比的影子,才接连生下了后面的三个孩子。她确实发疯般地爱奇犽,但奇犽终究是个男孩,没有谁代替得了路路比。
到柯特出生,正好满五年——那个母亲极力争取来的期限。柯特记得,自他出生起,他从未见过母亲这样失魂落魄地抱着某样物品,低泣着念叨一个名字——路路比。她不过是个死人。
死人,死人,死人。掏出目标心脏在手中把玩时候柯特忍不住地想,她死了,她的心脏会变得稀烂,她的尸身会腐朽,最后连骨骼也成灰,死了,什么都没了。她究竟有什么魔力?她凭什么在死后这么多年还在母亲脑海里,像一缕阴魂挥之不去?而他,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就站在母亲面前,母亲对他的关心却不比那个死人更多。
他知道他在艳羡,在嫉妒,甚至恨,恨一个从未见过的人。路路比??揍敌客,他的姐姐,不幸的幸运。Rue-ruby,代表着悔恨、悲叹与永世不变的爱。
如果她只是普通的哥哥就好了,如果她真是无可救药的废物就好了,如果她……从未降生在这个世上就好了。
然后她……回来了。
柯特还记得那天,在猎人考试中的大哥突然打电话回来,说找到了失踪多年的路路比。
柯特差点被近在咫尺的母亲的尖叫震破耳膜。她几乎失去理智,恨不得立刻飞到猎人考场去看看“路路比”。
“伊路米,在还没有确定身份之前,你不能就这样说找到了路路比。”父亲说,“虽然你的判断一向不会错,但过去了十三年,她幸存的可能性已经很渺茫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就是路路比?”
“好吧,我发现了一个疑似路路比的女孩。”大哥加了个定语,“目前我还没有接触到她的身体,没拿到血样也没法拔头发……但是年龄样貌都很符合,您看了照片就知道了。”
父亲点开了大哥传回来的照片,他、母亲、糜稽和柯特一起看着大屏幕,有一瞬间,柯特还以为照片上那个人是奇犽哥哥。
照片很显然都是偷拍的,第一张照片里那个雌雄莫辨的女孩坐在河边,对着河水里叼着鱼的薄荷蓝色头发的男人说话。她那头罕见的、和席巴奇犽如出一辙的银发不羁地四处乱翘,眼睛周围涂成了浓重的黑色,像个离经叛道的摇滚歌手。
第二张照片里环境昏暗,她侧过脸看着身边的小丑服男人,表情很严肃,手中握得乱七八糟的牌和男人手中呈完美扇形的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哦,那场扑克游戏是她赢了。”大哥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她不傻,体力还可以,连打了八个小时牌才去休息。”
第三张,她坐在地上,没穿严实的外套,只穿着工字背心、运动短裤,裸露的肢体缠着绷带。柯特想起北方雪国的女花滑运动员,看起来体型瘦弱,可却有着足以完成蟹步、烛台贝尔曼和阿克塞尔四周跳之类高难度动作的柔韧肌肉,就像是天鹅的外表配以猎豹的身躯。她也是这样的。
也许是刚刚剧烈运动过,此时她的面颊和鼻尖都泛着一抹绯红,她的脸上是一种不屈混合怒意的神情,倔强的黑眼睛里像燃烧着火焰,她仰头看着对面的……怎么还是那个小丑?
“她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