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后蹭了蹭,用冰冷的铁皮墙壁支撑住后背,我本来也没有指望骗得过西索,我说谎时不敢看人眼睛,所以每次都会被凯瑟琳拆穿,而西索比凯瑟琳撒谎的段数还要高……我只希望除了凯瑟琳和我之外,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个致命弱点。
太阳终于完全沉进大海,直到将圆的月渐渐升上东边的天空,我才勉强完成两层牌塔。现在战场已经从床上转移到了地上,我渐渐觉得腰酸背痛,眼睛也有点花。我发现搭这个还需要十足的耐心,某种方面来说,这枯燥的游戏也是一种修行。
屏住呼吸,我将两张扑克搭成一个尖角慢慢挨上第三层的平台,一毫米一毫米调整着角度,眼睛眨也不眨,几乎流出了泪水,有些颤抖地松开手指……它没动!我终于把第三层给搭起来了。
正准备去拿扑克时,右侧忽然吹来一阵风,我慌忙用斥力护住,但是太晚了,我花费一个小时的心血化为乌有。我慢慢抬起头来,瞪着趴在床上朝这边吹起的西索,心血被摧毁的懊丧和恼怒几乎要化为实体的烈焰了。
“你瞎搞什么乱?我搭了很久!”
“唉唉~你是第一次玩吧?”他笑眯眯地又吹了口气,“第三层也不错,算你通关吧~”
我抖掉脚面上的扑克,不知为何,可能是他的轻视让我潜藏的那种犟脾气又上来了——就像凯瑟琳说的,十头猛鼻野猪也别想把我拉回来。我重新坐下来,斩钉截铁道:“不行,四层就是四层,说到必须做到。”
“好,好!”西索扶额笑了两声就不再捣乱,转身去搭他的不知道第几座七层塔牌。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一次次搭起来又一次次因为手指轻微的颤抖全部散落,第一百次功亏一篑后,我气馁地仰面躺在地上,叹了声气。
“这样就放弃了?”西索俯身看了看我的“杰作”,话语里满是不屑,“你比之前还差劲哩~”
“你这话很伤人。”我冷淡地扫他一眼,自顾自地把长时间盘起的腿伸展开,敲了敲发麻的肌肉,“不是放弃,我得调整一下。”
……到底……不对在哪里?
比之前还差劲……我皱起眉头,我刚才确实很焦躁,搭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之前还能搭三层,后来每搭到两层都必定坍塌,再后来连一层都没法搭起了。焦躁……急于求成……我再次斜了眼西索,他连眨眼的频率都没变过。
脑海渐渐明朗起来……我搭不起来,是因为心态。这种游戏,需要耐心,最忌焦躁……
我爬起来,噔噔噔地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个脸,认认真真地修炼了半个小时的缠后,我睁开眼睛,心如止水,眼不眨手不抖一口气给他搭完了。
“行了。”我神清气爽地站起来,做了个展示的手势。
“你领悟得很快嘛~”西索愉悦地趴下来端详了一会我的成果,尔后伸手一点,把我刚搭好的牌塔尽数推翻。“我要睡了~好孩子,帮我关下灯~多谢~”
“你居然会说‘多谢’,真令我吃惊。”我讽刺地说,不过仍然关了灯,爬上床。
“那是因为我只对该讲礼貌的人讲礼貌啦~”西索面对着我和衣躺下来,双手合在一起乖乖放在枕边,“顺便一提,你算一个唷~”
睡了这么多天地板,一接触到床,我几乎想要立刻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紧绷了这么多天的神经终于暂时地放松下来。
一般情况下,有西索在,或者说,有外人在,我根本不可能睡得着。身体本能让我随时处于潜意识防备的状态,哪怕是一点轻微的动静就能把我吓醒。
但是那天我大概是真的累了,居然真的昏睡过去了一个小时。
因此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两张床之间的夹缝里动弹不得,上方是西索放大的脸,我别提有多惊讶了。
“……怎么回事?”
“你睡得不太安稳哦~滚到了床缝里。”西索欢快地说,很难不怀疑是他把我丢进去的。
我动动胳膊,不行,要是凭自己的力量出来我会把床给拆了。“……捞捞我。”
“OK~”他用气柱把我提溜出来,半开玩笑似地说:“要不要把床拼在一起~这样就不会滚下去了。”
“得了吧。”我重新裹着被子躺下,决心离床缝和变态都远一点。
海浪轻轻拍打着船舷,海风和着浪涛,有种悲凉的意味。我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不知为何有种强烈的不安感,全身都像大难来临似的紧张。我闭着眼睛,在半睡半醒间倏然全身一动,有别的声音——像是伞叶转动的呼呼声,在海风海浪的合奏中听得不是很清楚。我犹疑地坐起来,那边西索立刻睁开银灰的眼睛,看起来毫无睡意。“怎么了?”
“你听。”我指指窗外悄声说。
他听了几秒,立刻作出了判断:“飞艇的螺旋桨。”
我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去,在甲板上果然看到天空中渐渐升起的飞艇,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