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鸟啄在了眉角上,啄出一条半寸长的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梅行川定睛一看,刚刚从他眉边飞过的鸟,此刻正在不远处的树枝上,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眼中似有杀气。
果然,还未等梅行川伸手检查自己的伤口,那翠鸟便又疾速地飞了过来,还是直直地奔着梅行川的眼睛。
这次梅行川有了准备,在那鸟距离自己还有一尺远的时候,梅行川抬起右手,十分精准地掐住了鸟的咽喉。
刚才那翠鸟的速度疾如闪电,但在梅行川触碰到它的一瞬间,却像是被抽干了血液与精髓一般,瞬间瘫软下来,如同一块嫩肉,落在梅行川的手中。
梅行川握着翠鸟的尸体,用剑在一旁的泥地里挖了一个浅坑,将鸟放入坑内,又盖了一层薄薄的土。
梅行川喃喃道:“难为你生得这般美丽,却被人训练得满身戾气,我想害人并不是你的本意,下辈子若是无缘做只自由自在的鸟,那便投生在慈悲人家里,活在笼中总好过活在杀戮之中。”
远处又传来啾啾的鸟鸣,梅行川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没看见鸟的踪迹。于是梅行川只得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走了七八步远,梅行川停住了脚步。他很快转过身,走到土坑跟前,又用剑挖出了翠鸟的尸体。
如今已是九月末,即便是人头攒动的洹阳城也有了丝丝凉意,更莫说是这荒无人烟的皇陵了。
梅行川伸手摸了摸翠鸟的尸体,只觉得温暖异常,似有什么灼热之物在翠鸟体内缓缓释放温度。
梅行川轻道:“得罪了。”
说罢梅行川便用剑轻轻割开了翠鸟的肚皮,只见一颗鱼目大小的透明珠子嵌在了翠鸟腹中。
梅行川用手取出珠子,又从路边的草丛中摘了一片叶子,将珠子上的血迹细细地擦干。只见这颗珠子光滑浑圆,颜色是浅浅的蔷薇色,表面布满了如同火焰一般鲜亮细密的花纹。将这珠子放在阳光之下,还能反射出精细柔和的彩色光芒。
梅行川看不出这珠子的来历,只能暂时将它放在口袋中。梅行川复又将翠鸟放回坑内,将土盖回,口中似乎又在默念着什么,也不知是悲咒还是悼辞。
另一边,龙星漪已经走到了石林跟前。
一根根石柱整齐有序地矗立在沙地之中。龙星漪从下至上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这石柱下面是四方柱,越往上这石柱的尖楞就越发圆滑,到了最顶端,便彻底成了光滑的圆柱顶了。
这石柱上面密密麻麻地刻着许多龙星漪看不懂的文字,虽称其为文字,龙星漪却觉得更像是孩童涂鸦之物,似乎是用一幅幅小画拼凑而成的。
龙星漪觉得眼前的沙地虽然细密,却并不像是流沙。因为她在这里已经等了半柱香时间,那沙子在无风时一动也不动。她又投了些半路捡的石子进去,那石子平稳地落在沙地上,丝毫没有要陷落进去的意思。
龙星漪道自言自语道:“莫非那两人是在糊弄我?他们大概根本就没有什么到过皇陵的朋友。”
龙星漪大踏步走进石林。
龙星漪知道皇陵就在石林之后的这座山中。这座山不比这世间其他的山更高、更险,也不比其他山的样子更加庄严肃穆。这座山唯一的特别之处在于,前朝的上官氏为了彰显上官皇朝的地位,强征了三千平民,日夜赶工,足足用了几年的时间将半座山掏空,只留下一半空空的山壳,又从五湖四海遍寻能工巧匠,又用墓室棺椁和机关陷阱将那半座空山填补齐全。
如今这山,或者说这座皇陵,从外部看与普通的山丘无异,谁也不知道入口究竟在哪里。数十年来已有无数江湖中人慕名来到皇陵,或是觊觎墓中的财宝,又或是与龙星漪一样,想要寻找上官弗,但都是无功而返,甚至丢了性命。但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他们与龙星漪一样,认为这石林所在便是墓室的入口。
不然设下这石林机关意欲何为?
龙星漪绕着石柱走了三四圈,又尝试着用手去触碰这些石柱,只觉得粗糙剌手,却没摸到什么机关。
龙星漪的心中逐渐涌上一丝无助感。临行前,龙致远只告诉她见到上官弗该说些什么话,对付上官弗的阴狠该用什么招数手段,却没有告诉她该怎么进入这皇陵。
龙星漪又走到一根石柱前,用手使劲扣了扣上面的图案,发现这图案并非是用利器在石材上篆刻而成,而是另外用了同色的陶土在上面细细勾画出来的。只要龙星漪稍一用力,便能将其从石柱上剥落下来。
龙星漪顿时来了兴致,开始用手飞快地剥落这些图案。一会儿的工夫,龙星漪便已剥掉了眼前这根石柱上的许多图案,足有一人来高的图案都已消失不见。
但此时龙星漪的手指已变得又红又痛,而且一根石柱便有七八人那么高,整片石林又足有近百根石柱,全都布满了图案。龙星漪只得看着石柱叹起气来。
身后传来顾中则的声音:“我见过许多傻姑娘,却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