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向她笑道,“将军放心,朕不但还顾氏一门清白,还要恢复顾家往日荣光。”
顾寒舟只是礼节性地谢恩,眼神中还是见过千军万马的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江昭也知道空画大饼难得人心,便转移话题,指着角落里聂明珠,明知故问道,“她是谁?小小狱卒倒是骁勇。”
顾寒舟怕江昭迁怒她,不安道,“是臣属下的女儿,有一身武艺,承蒙大理寺少卿可怜,让她做了狱卒,她生来性子莽撞,如果冒犯了陛下,请陛下海涵。”
“面对权势能面不改色,是个人才,今日起收编进金吾卫。”江昭继续道,“若是来日北伐面对蛮夷,希望她也能面不改色。”
顾寒舟听见北伐两个字,那双平静的眼睛中猛然一亮,升起火光。
江昭笑了,不是顾寒舟不吃大饼,原来是她画错了地方。
但也不算是虚言,她迟早是要北伐的。
她没见到的角落阴暗处,那双眼睛蓦然一动,一双为母亲和姐姐报仇的眼睛。
出了监牢,太医来回禀顾瑛虽然失血多,但救治及时,性命无忧,江昭长长舒一口气,人没事就好。
了了心事才发现她自己四肢散架一般,早已经支持不住。
好在秋澄盈盈撑伞而来,带着轿辇来接江昭。
“殿中的逆贼已经找到,是白鹭,陛下怎么处置?”
江昭脑海中有了印象,是当时为她布菜,为她夹豹胎的宫娥,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杖杀。”夜雨下小了,潺潺声不断,冷气沁人。
江昭心中了然,这个纸片人搭起来的世界并不太平,稍有不慎依旧跌入万丈深渊。
“陛下还是回养心殿么?”
江昭才想起临走前给顾玉承的吩咐,忽然觉得一阵迟来的尴尬,在冷雨中耳朵发烫。
但史珥发现她藏拙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眼下最应该抓紧时间搜集史珥的罪证。
“去御书房,顺便把这个带给顾郎君。”从顾寒舟手上接过来的玉佩又到辗转到了秋澄手上。
“臣遵旨。”
江昭当晚取来兵力调遣的文书,对照着禁宫舆图和边塞布防图,为扳倒史珥做万全之策。
当她再舆图上勾勾画画的时候,顾玉承正在养心殿的凤榻上,借着藻井上镶嵌的夜明珠把玩着手中的玉佩。
神色上没有半分在江昭面前的羞怯和可怜,碎金的眸子中有只有一种淡淡的恐惧,他在独处时总会想起前世被扔在冷宫中的凄凉。
他本就是用簪子松松挽住发髻,被江昭压到床上弄得凌乱,像是一朵开在床榻上的黑牡丹。
领口微微开着,屋中也没有人,他懒得去整理,反射出玉佩的青光刚好落在他锁骨上。
他垂眸看着玉佩光转,江昭的话像是一颗石头,在安静如水面的夜色中激起涟漪。
今晚是他救了母亲和顾家么?
他看着玉影转动,想起那个傍晚,余晖像是玉光一样落在他的身上,他跪在地上哀哀地恳求母亲,哭着求她不要将他送去和亲,哭着说难道是这二十年他做得不够好么。
姐姐顾瑛虽然不忍看已经走开了,还年幼的妹妹红着眼睛上前拉他起来,但他永远记得母亲的木然的神色。
她把他当作北伐的筹码,甚至没有为他留在大周说一句话,说一个字。
顾玉承眸色冷过玉佩的寒光,自从重生那一刻起,他就决定谁也不原谅,今日求情并非是为了顾家,而是为了他自己。
陛下仿佛与前世传闻有所不同,甚至有点瞬间,让人莫名安心。
想起她伏在他身上四目相对的情景,他眸色更深,看上去陛下似乎喜欢他温顺羞怯的顾家庶长公子的模样,他捏紧了手中的玉佩,她喜欢什么模样,他就装成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