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意煮好粥，端着碗放在陈竞舟的床前。
“等粥不那么烫，你再喝，喝完之后记得把药吃了。”要不是已经出来太久，她非得看着陈竞舟把药吞下去。
余意放在床头的手被轻轻握住，看着趴在床上露出的是红彤彤的脸，难得一见的脆弱，心霎时软成一汪水：“你不是说要考A大的吗？如果到高考也这样生病，那不是很影响，我们不是要一起努力吗？”
“我肯定行的。”陈竞舟带着鼻音，就要站起来，被余意压回去。
“那就赶快好起来。”口袋里手机振动，她又加紧嘱咐一句，“等会儿，你一定要把药吃了。”说完还是不放心，“开视频，我看着才行。”
陈竞舟两眼一翻，不是吧，温情立刻消失，只余丧气。
“我真要走了，下午再来看你。”余意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还是站起身关门先回家，爷爷下午就要回去，她肯定是要送到车站。
黄昏，余意打算再去看着陈竞舟，谁知道竟然收到一个爆炸的消息，也明白为什么陈竞舟为什么会被钟嘉言拉去打了一晚上的球。
简短的一句‘我分手了。’
当余意到文姗姗家时，她以为看见的会是一个面有忧愁的好友。
文姗姗整个人消瘦了些许，却无有伤心，绑着马尾，看着利落干脆，合上桌上的练习题，拉着她往外走，说请她去吃烧烤。
余意原担心文姗姗强忍伤心，总是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说话，想要试探，却又怕自己哪句话不下心会戳伤她的痛点。
最后竟是文姗姗看不下去，给了她解读，很普遍却想象不到：我想要一心一意地准备高考。
那一刻，余意感觉姗姗好像离她有点远，或许她先走到了前面。
那个晚上，余意终是什么都没有问，就只是相陪，应该也是姗姗所想要的。
高中的最后一个寒假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到了返校时间，身边的人好像都意识到时间的紧迫，无需老师耳提面命，自觉背书刷题，把握着每一分钟，深怕浪费。
要论最狠绝应该属于旁边这位，余意都恍惚是钟嘉言提出的分手。
高考的紧迫屏蔽了所有信息，脑海中只剩下了古诗，例句，文言文，历史大事件，高压温带……
不知不觉省质检的成绩都出来。
余意对着成绩排名，目前还算平稳，但是离目标的学校还是有点距离。
陈竞舟盖上成绩，一杯奶茶放在上面：“别担心啦。”
“你当然不担心，你都到D大的分数。”余意丧气趴在桌上，了无生趣，又满心唾弃，怎么一点进步都没有。
“那不是还有两个月时间，你这差的也不是很远，一个月3分，小case。”
余意嘟着嘴，还是不开心：“说得容易。”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进步，既要追上前面的人，还要防止被后面的人赶上。
“好啦，没事，相信我，到时候我们一定都会去B市，你一定考上H大。”陈竞舟低下头趴着伸出手点点余意。
“你以为你是幸运星，说什么就会成真。”
陈竞舟眼睛一眨，来了意思，“那是当然，你没发现越是重要的考试，我考得越好。”
余意想了想，似乎的确是这样。
“所以，有你男朋友我的加值buff，绝对稳。”陈竞舟越说越来劲，似乎H大已是囊中之物。
被陈竞舟一阵安慰，余意心情好了许多，也重新振奋了精神，伸出手戳着他的鼻尖吐槽：“你脸皮厚的堪称城墙。”
被陈竞舟抓住，两人又是一阵胡闹。
余意虽有小忧虑，可信心却还是十足，但猝不及防的悲伤却暗埋深处，等着最后一击。
她收到消息那天离高考还剩两个星期，此前也许早有征兆，只是她天真以为父亲真只是有事出差，母亲每次避开的电话只是不便外放的工作。
余意终是没有见到爷爷最后一面，即使不断乞求上苍，也不会有半点怜悯。
几次哭晕，她怔怔地望着桌上的遗像，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一切是真实，可如果是噩梦，为何总清醒不了。
丧事并没有办许久，停灵五天，后面就是紧跟出殡，下葬，直至望不见的那刻，余意还没有缓过来，一切都是模糊的，有人不断推着她往前走。
在送完爷爷最后一程，余父提了一句还是要回去准备高考，那一刻，她把所有的遗憾怨恨全部给了父亲。
责怪是他没有在爷爷出事的时候就告知她，是他选择隐瞒，直到最后已经没有希望了才让她知道，却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赶上。
突然的爆发，让所有人呆愣在现场，奶奶再次恸哭出声，母亲斥责余意。
悲伤，淹没理智的她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跑出了门。
这时已是傍晚，早已归家。余意蹲坐在小溪的石子路上，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