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西雀睡得很沉。
她没有听见敲门声。
况且,那声音很轻,甚至越来越轻,像一个垂死的病人,最后连那点声音也石沉大海。
屋里复归了死寂。
黑暗里的家具在这一瞬间仿佛长出了一张张脸,个个神态各异地注视着门口的方向。如果游西雀这个时候醒过来,她一定会发现,门外不知什么时候又响起了脚步声。
就是她在剧院的时候,听见的那个,一直跟在她后面的脚步声。
那声音在门外徘徊了许久。
啪嗒、啪嗒……
忽然,声音骤然停了下来。
嘎吱——
门幽幽地打开了,黑暗从门外蔓延而入,窗帘微微拂动,遮盖了最后的月光。
啪嗒、啪嗒、啪嗒……
睡梦中的游西雀忽然觉得冷得不行,好像有一团阴冷湿滑的东西在她身上游走,就在她半梦半醒,正欲醒来之际,突然,那团寒气蓦地消失了。
咔嗒。
旁边桌子上的黑色匣子忽然发出了轻轻的响声。
盖子微微颤动,似乎几欲破开,即便如此,还是挣开了一道漆黑的缝隙,空气里温度骤降,匣子的抖动激烈。
倏然,“啪”的一声!
一只惨白而干枯的手猛地从缝隙里伸了出来!
它扣住匣子边沿,眼看就要把匣子掰开,黑暗缝隙间露出一双腥红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悄悄闯入房间里的“东西”。
然而不过半秒钟,那脚步声便急促地从游西雀的房间里离去了。
屋里重新回归宁静。
然而黑色匣子的缝隙一直没有阖上,那双黑暗中的眼睛落在了游西雀身上,血红的眼珠子中闪烁着贪婪与杀戮,甚至还有一丝饥饿带来的癫狂。
它饿了。
但它的视线同样并没有留在游西雀身上太久。
这时,游西雀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接着竟然自动登录了怪谈剧院的后台,直接进入了卡牌盒,最后,屏幕上出现了游西雀唯一一张卡牌——死亡黑天鹅。
卡牌里的女鬼神情惊恐,浑身疯狂颤抖。
下一瞬,一只白惨惨的手竟然猛地从旁边伸了过来,死死扣住她的脖子,女鬼疯狂挣扎呐喊,但她的声音根本无法从卡牌里传出,那只手几乎把她的脖子掐碎。
不过是瞬间的功夫,芭蕾舞女鬼便硬生生被什么东西从卡牌里拽了出去,只留下一双染血的芭蕾舞鞋。
嘭。
黑色匣子终于阖上了。
片刻后,里面传来古怪的声音。
咔嚓、咔嚓、咔嚓……
天一亮游西雀就醒了。
她睁开眼,还没有经过刚睡醒的那种朦胧期,几乎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游西雀猛地从床上起来,迅速看了一圈周围,这几乎是一种诡异的直觉,她发现家里好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是一种形容不上来的感觉。
可是她也说不上来。
游西雀拍拍自个儿的脸,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就在这时,外头突然出现了敲门声,游西雀心头一跳,门外却恰好传来了邻居阿姨的声音。
“小雀啊,阿姨早上多买了一些青菜,你要不要啊?”
游西雀半提起的心这才放下来,她抓了抓头发,边套着衣服边往外面走去,正想打开门锁,忽然一个激灵,一个人独居,她一向习惯上双重锁,但这会儿起来,锁竟然全都开了。
陈阿姨推开门便看见游西雀抿着唇,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怎么了姑娘这是?”陈阿姨拍拍她的脸,“这么漂亮的姑娘,皱起眉可就不好看啦。”
温热的掌心化开了游西雀身上的冰凉。
她松了松眉头,亲昵地揽着陈阿姨的肩膀,笑着说:“昨晚做噩梦了呗,这天越来越冷啦,刚睡着的时候还好,后半夜差点没把我给冻醒。”
陈阿姨今年五十多岁,天生就是一张亲近人的笑脸,和游西雀做了几年的邻居,早就把她当自家人了,闻言立即担心起来,“你说的也是,我也这么觉得,阿姨这边还有多余的被子,要不要给你抱一床过去?”
“这哪能啊,我家有着呢,今晚开电热毯,没事。”游西雀谢了她的好心,两家距离近,常常见面,关系也比较亲近,“哎,阿姨,我看看你买了什么菜呀,啊这么多?”
陈阿姨笑起来,脸上的高兴明摆着的,“还不是因为过两天我儿子生日?明后我那边上班有事,没空买菜,这不就得提前准备着。”
她手里拎着大包小包,都是菜。
陈阿姨丈夫早逝,家里只有她和一个儿子。
游西雀动作一顿,但转瞬即逝,立马笑着跟陈阿姨说:“过两天不知道我有没有空,没空的话记个帮我跟天朗说一声生日快乐呀。”
“还打算让你到我家吃饭呢。”陈阿姨瞅了她一眼,又笑,“知道知道,小孩子就是忙。”
两人又说了几句,陈阿姨才转身打开了隔壁门回自己家去。
在她离开后,游西雀的表情才渐渐淡了下去。
陈阿姨只有路天朗一个儿子。
但路天朗几年前被诊断出枯萎症,现在已经是重症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