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切莫让思澜那丫头冲撞了你,她不稳重,你身子又还没恢复,到了时间我让婢女把你带回来。”
温巡说这话的时候,流露出更多的柔情,澹台谧欢喜的点点头,然后就先下了车。
温巡则是先去找齐立。
两个人并肩走着,思澜亲昵的拉着她的手不放,叽叽喳喳的说着最近发生的趣事,还说自己宫里来了一批很有趣的小玩意。
“这光华宫,终于要迎来一位新主了。”
两个人在大道上走着,思澜忽然就驻足在这宫殿前不动了,澹台谧看着悬挂的牌匾,已经蒙上了尘土。
“这里原本是哪位妃子的住所。”
“继后,张若绫。”思澜的声音很轻,澹台谧后知后觉的看向她,开始后悔自己刚才多嘴那一句。
继后,那可不就是思澜的生母。
张若绫是在先帝崩逝之前去的,她算准了先帝撑不了几日了,联合手下私藏的兵力要起兵造反,自己去坐那皇位。
张家势力颇大,温巡和齐立绝不可能让她染指这江山,只不过两日便将她镇压下来,救先帝于水火之中。
也真是悲凉可笑,张若绫步步为营,精心策划的这一切被温巡只用了两日就镇压下来,当女帝终究只是南柯一梦。
所有的美梦化为乌有,如同泡影般转瞬即逝。
正好温巡还在想怎么了结张家,张若绫就上赶着来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皇朝收下了张家所有的东西,赐了全族毒酒。
谋逆篡位,株连九族,张氏一族永无翻身的机会。
解决掉这一大势力,温巡才踏上出征之路。
走之前张若绫求见他,只求温巡放过思澜,温巡答应了。
她没有哭,而是沉静的喝下那杯毒酒。
静静地道着自己的一生,“我是张氏一族唯一的庶女,过惯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后来宫内选秀,父亲不想我那嫡姐姐进宫受苦,便让我入宫了。”
“在宫里因为是庶女,虽然坐着妃位但也受尽冷眼,只有叶皇后愿意对我好,可惜她最后也去了,我利欲熏心,我要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付出代价,我便一步步爬,终于坐在了后位上。”
“先帝忌惮我,尽管我是庶女,可我背后是整个张氏一族,所以我的后位也是他不得不给的,后来他越来越不行了,我就想要将他取而代之,一个皇后满足不了我了,我要做这天下的至尊。”
“而我这一生,何其不公。”
说到这里她越来越痛,终究是落下一滴眼泪,她似笑非笑又似悲非悲,温巡面色沉静,轻轻叹了口气,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张若绫,走好。”
而她死后,因为是叛乱的罪人,好歹也曾是一国之母,却连一个仪式都没有,还是温巡命人做了棺椁送她下葬。
可怜思澜在她母后过世之后,连供奉个排位上炷香都不允许。
后来,这皇朝变了又变,到了如今的局面终究是趋于平静了。
澹台谧觉得可怕,心中又无比悲悯,握住思澜的手轻轻揉了揉,“阿宛,都过去了。”
思澜扯起一个勉强的笑容,不再驻足,带着澹台谧去她的宫殿。
“我明白。”
而与此同时的太极殿内,温巡脱下披风走向内殿,齐立穿着一身明黄色的朝服在看奏折,手边放着一杯参茶,身上的病气倒是和澹台谧身上的如出一辙。
“参见陛下。”温巡漫不经心的行了个礼,齐立放下奏折勾起笑容,“珹王来了,快坐。”
温巡懒得跟他假惺惺,面上多了几分不耐烦,但还是忍着火气随意坐在一旁的软榻上。
“找我什么事。”
“有一件事可能要拜托珹王妃。”齐立语气平淡,语调也毫无波澜,手指轻轻敲打着成山的奏折。
温巡毫不掩饰的皱眉,“不可能,她体弱,帮不了你什么忙。”
“慕容灵入宫之后,要开始操办新年大宴,她对宫里不熟悉,想请珹王妃帮一帮她,一同操办大宴。”
齐立话还没说完,温巡就直截了当的打断他,“不可能,慕容灵不熟,她就熟吗?你爱找谁找谁,别想打她的主意。”
说完温巡就要离开,齐立淡定开口,“珹王妃不过是大常和亲的一个郡主,你仇人的女儿,怎么珹王如此爱惜她。”
温巡停住了脚步,冷笑一声转过身,对齐立的厌恶毫不掩饰,“你觉得能管到我头上,是用你手里那微不足道的兵力,还是你一推就倒的病躯,齐立,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回宫那日,当他见到的是齐立不是父皇的那时候,他就明白。
一个外人,做得再好也不会被接受的。
先帝在他出征之前十五天就崩逝,为了不让温巡坐上皇位,他在咽气前将大臣叫到跟前,宣布了齐立继位的这道旨意。